“呵呵,”戚映珠冷笑一声,“本来嘛,打算就趁这几日给某个人做上一做,但是看眼下这情况,那布料省下来倒是能够卖上一个好价钱,给城西当铺添些进项似乎更好!”
本来做官袍便费料子,她倒是会为她节省。
慕兰时怅然:“东家当真就这么?狠心,居然这样克扣伙计的冬衣?”
她故意瞎说。
“对,我就这么?狠心!”戚映珠嘴角一撇,不开心了,将人往床榻上面推,“快点睡觉”
慕兰时被?她往前推搡着,烛火在她湿润的瞳仁里碎成星子:“睡觉?现在在这”
“如果不愿意和我睡,净聒噪,现在就可以出?去睡大街。”
“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现在就睡!”
慕兰时无法,谁让戚映珠这回倒是找住了她的死穴。
是啊,不睡那就别睡。她才不想都跑到家里面了,却还要被?撵出?去。
慕兰时乖乖地脱了衣服上床。
今日她的确累,方?才她又跪着,更是累上加累。
沾上软枕的一瞬,慕兰时便觉眼皮子打架,倦意沉沉地袭来,可她偏偏睡不着,却还想要那欠她衣服的掌柜来陪她。
她卷着被?子,一头青丝如瀑一般垂落,滚在被?窝里面的时候,活像一只不曾顺毛的犬类。
温暾的烛火映照着,月影爬上窗棂时,戚映珠只觉被?里有个暖烘烘的活物当真可爱。
只是方?才安顿好,那“活物”的半张脸,便倏然埋进她袖间,散开的青丝在枕上铺成墨色溪流,随着呼吸起伏泛着微光。
慕兰时仍旧像方?才上床一般蜷着,连梦中呓语都带着呜咽般的尾音:“东家可别克扣伙计的冬衣呀”
当真是让她记恨上了不成?戚映珠闻言只能无奈地笑了笑,打算抚一抚她的眼睫,却又害怕惊醒她。
她偶会锦被?里又拱拱,露出?后半截雪白的颈,像极了细犬将最?脆弱的咽喉献给主人,而蜷缩的指尖还会无意识勾住戚映珠一缕青丝,像是固执地叼着主人的衣角。
算了,不忍心吵醒她。
这人当真是睡着了么??如果没睡着的话?,这梦中的呓语却又是怎么?回事呢?可若是睡着了的话?,她怎么?能够光着肩头往她这个方?向靠呢?
其实想叫醒她。说说看啊,这个人长这么?高,睡觉的姿势却是这样蜷成一团!
不过话?又说回来,上次她听?哪个宫妃闲谈时说起,说这样蜷缩着睡觉,的确能长高
也?不知道是些怎么?样的胡乱思绪。戚映珠终是放任指尖没入那瀑青丝,触感如同抚过春夜流淌的溪水。
戚映珠默默地想着,她们俩个人说不定能一直叽叽喳喳地笑,笑到天将破晓时晨光咬破窗纸,笑到新雪压弯梅枝,笑到铜镜里青丝落满月华,
可她不能吵醒她。
她的心倏然沉了下来,安静地、井水不犯河水地躺了多久后,戚映珠悄悄地起身了。
方?才一厢荒唐,她却还记得自己将那封信放在了什么?地方?。
信上的火漆才开到一半,她本来就打算,今日要打开这火漆看另外一半的。
烛光愈发浊弱,可戚映珠的握住烛台的手?却愈发坚定。
她要看的,这封信,她要拆的。
她要看她们的回信到底写了什么?的。
那信笺开头的字迹熟悉得让她心惊,金钩铁划,有如浓墨重彩,晃得她有些心惊了。
她仔细地去读信上的内容。
明明是应该让人欣喜的内容,可是为什么?,她读起来,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发自内心的畅意呢?
戚映珠不明白。只孤独伶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