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想过,自己能用这样的强权来压迫人。

“娘娘的恩泽”慕兰时突然仰头够上她的膝窝,吐息灼穿轻纱,“的确应该跪着接。”

好一个跪着接。

戚映珠闭上双眼,任由?豆大的汗珠划过发鬓,忽而她同步地用力,睁开了眼睛,向前,伸出?两指抚进慕兰时的绯润的唇,“呵呵,这时倒会说了。那便让哀家来验一验,瞧瞧这舌灿莲花的嘴,到底同旁人的有什么?不同。”

“只是看起来,要比往日乖顺许多啊,”戚映珠嘴角噙着嘲讽的笑意,“原来前世哀家错便错在这里,对慕大人的恩典,不能写在诏书上面,而是”

话?语中未尽的余音,被?紫檀案几突然发出?刺耳摩擦声音给打断了。

桌上其实东西没有收拣干净,戚映珠的后腰抵上了冰凉的砚台,未干的墨汁顺着案沿滴落,在她雪白足背绽开墨梅。

这些似乎同样是花。戚映珠显然已经恍惚了。

那些绽开的碎裂的墨梅,浑似御花园里受了暴雨的魏紫牡丹。她清楚地又模糊地看见,它们如何?被?碾出?艳红汁液:

层层叠叠的花瓣剥落,汁液染红了白玉阑干。

衣服堆叠到腰间,耳边声响愈发粘腻。

像暴雨洞穿琉璃瓦,像瓷器迸溅在汉白玉阶,像琴弦在最?高音处猝然崩断,像河堤被?春汛撕开第一道裂口?。

指甲,如今也?只能颇无助地在案面,抓出?若干道雪痕。

暮春时节总是多雨,或是淅淅沥沥或是绵绵密密,一落便是一个没完没了。

而这雨往往总在骨缝里酿祸:或是银针挑帘的缠绵,或是天河决堤的暴烈

瓦当咬着青苔呻吟的时辰,芭蕉叶在庭院里翻涌成碧浪的昼夜,总要把人间浇透成三分艳骨,七分孽债。

“如何??”戚映珠挑眉看慕兰时,笑她说,“慕大人,今日夜奔而来可有收获?”

许是想好了下句话?应当如何?说,戚映珠没等慕兰时说话?,便又咬重字音:“或是说,慕大人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微臣哪敢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呢?”慕兰时的眼中笑意深浓,拿起锦帕,缓缓擦拭着唇,“兰时都知道的一句话?,娘娘难道还不知道吗?”

戚映珠疑惑地追问。

慕兰时笑意清浅:“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她当然愿意做她的裙下之臣。

果不其然,戚映珠闻言莞尔,“慕大人合该官居高位,倒是有眼力见会说话?。”

“是长了一张会哄人的好嘴。”她意味深长地说着。

慕兰时闻言,又颇怅然了:“原来兰时只是长了一张会哄人的好嘴,难道方?才殷勤地为娘娘忙上忙下就什么?都算不得了吗?”

“呵,倒也?不是,”戚映珠嘴角噙着笑,松了口?,说道,“既如此,那便可以再赐慕大人一个恩典了”

“慕大人如有什么?想要的,现在便可以提出?来。”

她想要什么?东西?

她慕兰时想要什么?,难道戚映珠还不清楚吗?

慕兰时的眼底忽然闪过一抹暗色。

戚映珠好像每次见到她都是这副模样,表面有些嫌弃但是内里却喜欢得紧,似乎她一看就能看出?她内心的潜在活动。

可有些时候,慕兰时当真不知道戚映珠究竟是怎么?想的。

可是如今,她既然都说了让她提要求了,那她提出?来便是。

“兰时当然是想要同咱们的戚小娘子成婚了。”她微笑着走上前,轻轻地用五指抚过戚映珠的发鬓,一如她方?才颇熨帖地为她清理一般。

戚映面色不改,只是凝望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