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姐姐了,是我的姐姐,我要看姐姐。”
他沾了满身稻草和石头,样子十分狼狈,眼眉上挂着血珠。好好一张脸变成这个样,像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一张画满草稿的烂演算纸。
“姐姐,我要姐姐,给我姐姐。”向甯伸出手,往记者兜里摸手机,“你把姐姐还给我,那是我的姐姐,她一动不动,成了和奶奶一样的样子……”
“滚开!”记者又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力道很大,完全是用向甯来发泄怨气,“臭傻子,杀人要偿命你懂不懂?你别恨我,这事跟你没关系,怪就怪他沈渥平不是个东西,连累了你。”
向甯捂着肚子躺倒在地上,双眼欲裂,疼的来回打滚,几乎要呕出鲜血。
肠子一定被记者踢断了,要么就是脏器破裂。他感觉到自己肚子里在流血,那种疼的让他喘不上气的感觉很痛苦,向甯张开嘴,视野逐渐变得模糊。他好像在远处的草地上看见了谁,应该是他的姐姐向云,但他看不清,他马上就要晕过去。
“你就安心死吧,也算给你那个作恶多端的大哥还有爸爸赎罪了。”记者哼笑,脸上残存失智的笑,“不过说回来,你大哥沈廷轩还真是变态,听说被他害死那个姑娘还是沈渥平资助的人家,叫什么来着,什么云?”
“姐姐”向甯听见向云的名字,突然迸发出一股巨大力量,从地上猛爬起来,将记者扑倒在地。
记者防不胜防,被他撞的飞出去半米多远,后脑勺猛地砸在了面包车后盖上。他刚才还满脸狰狞要让向甯偿命,此刻却眼珠子一瞪,刹那间一命呜呼。
“姐姐,姐姐在这里。”向甯对杀人没有概念,他只知道自己看见了向云,就在记者手机上。翻出来东西,他的手胡乱摁着,最后竟然误打误撞打开了手机。
那条新闻还留在页面,没退出去。
头顶的云聚集在一起,在远处响起闷热的雷声,很快就要有一场大雨。
向甯没上过学,他能认识的字很少很少。在黄土村,他唯一学习的途径就是捡别人撕掉的书页贴在自家的泥土墙上看,一遍又一遍,不知道看多少次。
但是。他那点稀薄的文化已经足以让他明白过来,向云发生了什么。人的想象力是个坏东西,总能在塞翁失马的时候预知灾祸,而想象力这东西一旦和图片结合,就会立刻变成一个惨无人道的故事。
一场蓄意的谋杀,一个残忍的真相。
甚至是一个像是像天那样大的网,让向甯完全被罩在里面,根本不明白为何如此。
他呆滞地看着记者手机上的照片,一遍又一遍呼唤“姐姐”两个字。可惜照片里的向云没有醒过来,也没有答应他,她就像在黄土村的河水里洗澡那样脱了个精光,又像摔了一跤,脸上、乳房、肚子大腿上没有一处好皮肤,全都是肿起来的淤青,看上去很吓人,甚至眼皮都开了一条缝,根本闭不上。
向甯如果知道的多一点,他就能明白,向云是死不瞑目。
可记者说对了。他就是个傻子,一无所知的傻子。
就算看见姐姐遭遇了很坏很坏的事,他能做的也只是傻呆呆看着屏幕,手指抚摸向云的照片,一遍又一遍喊姐姐,渴望姐姐能醒过来跟他说说话,他想要一个活的姐姐。
活的姐姐肯定不可能回到他身边,向甯才看见上面几个字,突然手机上蹦出一条来电。他一愣怔,发现尾数和沈渥平的号码一致,按了绿色的电话键,捧着手机贴在耳边。
电话终于打通,沈渥平强忍着一股火,说:“祸不及家人,你要钱我可以给,跟向甯没关系,你让他回来,否则你这条命一文都不值。”
听见沈渥平的声音,向甯感觉肚子都不疼了。
他抓着手机从地上爬起来,对那头用力地叫人:“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