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都不喜欢向甯,小时候也有人愿意跟他一起玩,但那些大人总会一脸惊恐的把他们家孩子拉走,时间长了,一传十,十传百,哪还有人跟可怜的小向甯玩?

他在黄土村成了臭名昭著的傻子,好像谁离他近一点就会被他传染上傻气,大家都恨不能经过他们家门都绕得远远的,生怕跟他一样变傻。

没有人跟他玩,自然也不会有人跟他说话。

刚开始是有的黄土村总有一些无德的中年男人,喜欢用恶意的心态跟他开玩笑,讲一些很不好的玩笑。他还听不出来,向甯小时候长得可爱又漂亮,没想到他这张脸又成了罪恶,总有人白天里对他指指点点,骂他是傻子,朝他扔石头,骗他去捡地上已经烂掉的枣子吃,晚上就会把他骗到山旮旯底下摸他,要撕扯他的衣服,对他做很坏的事。

他感到害怕,拼了命的往家跑,那些人气急败坏,追上他之后不敢再做别的,却狠狠警告他什么也不准说,不然就放火烧了他和奶奶的家。

向甯的世界里,没有一个人像沈渥平这么好。他大方慷慨,他温柔又耐心,虽然很多时候沈渥平都不会每时每刻守在他身边,可是当两个人在一起的那些时刻,沈渥平对他的好,向甯是真能用心感觉到的。

黄土村和外头都没有像沈渥平这么对他好的人。

四舍五入,向甯觉得沈渥平就是他爸爸。只有爸爸会对他这么好,其他的中年男人只会骂他,打他,驱赶他,而这些让他害怕的事,沈渥平一件都不会做。

向甯脑袋里翻滚出一朵又一朵小花,慢慢的全都开放之后,他张开手臂,一颗小脑袋贴在沈渥平胸口,两只手抱住了他。

“爸爸,你对我真好,你是最好的爸爸。”

沈渥平无颜面对这个孩子,手掌抚摸着怀里那颗小脑袋,嗓音喑哑:“是吗,那你不要跟我客气,想要什么告诉我,我会尽全力弥补你。”

“我想要姐姐。”向甯从他衬衫的扣子上支棱起脑袋,亮汪汪的小狗眼睛看着沈渥平,像个小孩一样,天真又笨拙,“什么时候可以带我找姐姐?今天几号,是不是姐姐该过生日?”

没等沈渥平开口,向甯从飘窗上跳下去,来到墙壁上的一幅画。

他在黄土村的时候见过村支书家里那张美女挂历,上面有很多日期。向甯的生日是在立秋这天,向云跟他一起过生,也就是说他只要在上面找到立秋两个字,就是他和姐姐的生日了。

很不幸,房间里的这幅画并不是什么美女挂历。上面没有日期,也没有其他字。只有右下角的全英文介绍还有一串数字,向甯根本看不懂这是国外名画,他当然也不会知道,沈渥平拍卖下来的这幅画高达200万美金。

他没有放到家庭收藏馆,而是挂在这里,也是因为诸如此类的东西太多了,他自己的房子放不下。

向甯找不到日历,只好回过头,又倒腾着两条腿跑回沈渥平怀里去。

他拆开沈渥平的手臂,一定要在他腿上坐着,好像笨兮兮的要把小时候所有没受到的父爱都补回来,玩弄沈渥平的纽扣,问他:“今天是几月几号了?什么时候立秋呢?爸爸?”

沈渥平沉默之后,对向甯说:“今天就是立秋。”

“真的?”向甯眼睛刷的变亮,从沈渥平大腿上起来,两只手抓他的大掌,向门口扯,“那你快带我去找姐姐,我们买一个花篮蛋糕,今天我们俩就过生,我还有礼物要送给姐姐,在床底下。”

他没有拉动沈渥平,只好松开他跑到大床底下,从里面拿出一只看上去很廉价而且已经掉漆的塑料珠手镯,而且已经掉了漆皮的手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