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子没吃过这么好的饭,光顾着吃都来不及,哪有心思顾得上板凳动不动。

不知道滑下去多少次,向甯被搞得也有点烦。

他真的要生气了,怎么吃个饭连椅子都欺负他呀?他在黄土村的木头板凳都不会滑成这样子,顶多是晃晃悠悠,这个板凳这么滑,他一会掉下去屁股就摔八瓣……

最后一次从椅子下面挪上去,向甯抓紧了手里的勺子。

要是再往下滑,他就不坐这个破板凳了,这可真讨厌。

但这一次再上去,向甯却坐的稳稳当当。

这只椅子不再嘎吱嘎吱叫,他也没有往下滑。

“咦。”向甯以为破椅子在天有灵,低下脑袋,穿过自己的条纹病号服往下面看。瞧见固定着其中那条瘸腿,避免它再摇的崭新皮鞋,他一愣,脑袋里升起一个大大问号。

顺着皮鞋往上,向甯的视线穿过修剪考究的裤腿,一路穿过膝盖,在一小片白色米汤渍稍作停留,又再次上去时,他终于看见了,也对上了沈渥平注视他的一双眼睛。

一双平静的,成熟体贴的

没有任何倨傲邀功的深邃眼睛。

沈渥平不是毛头小子。他这么做只是因为他想做。

举手之劳,未必要向甯回报,或者感知什么。

当向甯清澈的眼神透着疑惑看向他时,那感觉竟无与伦比。沈渥平回忆了下,好像四十二载,平顺纪年,这半辈子都不曾出现过。

因为一点小事而获赠感激,因这感激内心愉悦,因为向甯,他还是头一回。

向甯很开心。开心的他吃完了开心的一顿饭,晚上进食不少,没5分钟就觉得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