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踮起脚尖，凑近吻住了他的脸颊。

卫柏愕然睁大眼。他骤然化作石雕，浑身僵住，一动不动。

前院戏台上乐声悠扬，唱词咿呀作响，声音传到他们耳旁。然而这一刻，所有喧闹却都变得模糊。顾雁只听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如重锤一般，一下下捶打心腔。

卫贼脸颊上有极短的胡须短茬，唇瓣贴上去，只觉被轻轻一扎。他的脸有些凉，被她吻上时，他的耳朵瞬间通红。顾雁轻轻一啄，便飞快往后一退，红着脸说道：“多谢殿下今日陪我。”

她不知道的是，当她飞快扑向卫柏时，张月也同时看到了颖王过来和鄢郎出门。张月差点吓得魂飞魄散，立马飞奔到仓房门口，对鄢和轻轻“嘘”了一声，然后扯住鄢和臂膀就往后门跑。

鄢和刚出房门，就见顾雁唤着“殿下”，疾步奔向廊门里。他虽没看见来人，却心知那就是卫贼！下一刻，他便看见，阿雁抱住了卫贼！然而张娘子慌忙前来拉他走，他双眼似要冒火，盯着廊门方向。

张娘子头都大了，瞄见容娘已抱住颖王殿下，才稍稍松了口气。鄢郎君却死死盯着那边，挪不动路。张月苦着脸，用力把他推向后门。

快走吧！这一个个的，真是祖宗啊！

这边厢，顾雁说罢，卫柏终于回过神，他弯起眼，捧住她的脸温声询问：“怎么突然想起谢我？”

“因为……”顾雁垂眸思索，迅速编织着说辞，“因为，我方才将近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张娘子。她说，殿下待我极好，我应该心中有数，感谢殿下。而且，感谢的话应该当场就说，不应该拖来拖去，心就不诚了。”

卫柏眸中盛满浓得化不开的深情。他托着她的脸，深深看着她。此刻她面若红霞，羞涩垂眸，仿佛灼灼盛开的红荷，却又含羞躲在荷叶之后。她说话时，嫣红的唇瓣饱满而润泽，一张一合。他呼吸微滞，缓缓俯首，凑近她的唇瓣。

他身上淡香盈满鼻息。顾雁浑身绷紧，下意识揪紧裙摆。咚咚咚咚，心跳捶得越来越快，响声彻底盖过耳旁飘荡的乐曲和戏腔。她屏住呼吸，盯着他越来越近的脸，脑海渐渐一片空白。

“呀……”

背后忽然传来轻声惊呼。

顾雁的神魂迅速收拢，转过头去，只见张娘子站在后院里，惊讶地捂着嘴。见他们二人同时看来，张月极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抱歉，我不该出声。”

顾雁迅速转身，上前牵起

张月的手，羞赧说道：“我们回前院。”

卫柏直起身，捏手握拳，强行压下直冲头顶的懊恼。见容娘拉着张娘子迈着碎步，低头与他匆匆擦肩而过。张娘子一脸歉意，路过时还不停地深深鞠躬。待她们走远，他才深吸一口气，折身返回。

走回座位的路上，顾雁若无其事地摊开手，将掌心撕成碎末的纸屑，顺着她扬起的衣袖，撒进院墙边的花圃里。

张月凑近她耳边，低声说道：“我已将鄢郎君送出后门了，没有任何人发现。放心吧！”

顾雁松了口气，飞快应道：“多谢阿姊。”

张月长长一叹，连连摇头：“刚才吓死我了！若被颖王发现，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我还帮你和其他郎君相会。万一他心疼你，只罚我，我岂非完了？！”

“这回辛苦阿姊了。”顾雁无奈道，“我是真有要事知会鄢郎君。”

“好了好了，阿姊就是顺嘴一说！你有难处，我定然相帮到底！下次你若还有事，继续找我。”张月拍了拍容娘的手背，“阿姊明白，殿下和鄢郎君都是一表人才，你一时决断不了。但你千万记住，下次想再约鄢郎君，记得跟殿下的约会错开时间啊！别再做这惊险的事了！”

顾雁听得哭笑不得，但她又没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