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立刻心领神会:“我带你去!”
她们说得委婉,但卫柏很快明白过来,点头道:“去吧。”
顾雁松了口气,攥紧纸条,起身提裙,跟张月匆匆往后院奔去。
穿过廊门,两人疾步不停。
顾雁谨慎打量四周,前院房顶上的宿卫盯着颖王周围,后院廊檐正好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伶人们都在前院后台,其他宿卫也在那边盯着他们。故后院此刻空无一人 ,太好了!
张月将顾雁领到仓房门外,小声飞快说道:“鄢郎君就在里面,你长话短说,快去快回。我站在院里给你盯着。到时你回颖王身边,我再领鄢郎君从后门走。”
“谢谢你。”顾雁匆匆道完谢,顾不上再说其他,便转身推开了仓房房门。
房里堆满杂物,桌案、旗帜、灯笼等等,几乎没有立足之地。她挪开一个大灯笼,艰难往里走了两步,便看见鄢和从几个叠放的大箱子旁边走了出来。
“平宣阿兄!”顾雁惊喜唤道。
鄢和疾步上前,握住她的肩膀,急切地打量她的周身:“听张娘子说,你在王府中被宿卫带走了!发生了何事,你还好吗?”
“我一开始以为有危险,后来没事了。”顾雁简单说了一遍先前的事,又将她去典录司的搜查结果说了出来。
“我怕你来梁城后会打听他们的下落,心想还是尽快告诉你,免得你出面打听,遭人怀疑。”
鄢和被她说中了想法,只好无奈道:“阿兄自会谨慎的。”
顾雁恼得瞪他:“别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鄢和从小就让着她,一遇争执,总是他先低头。
他又道:“我相中了一处宅院,总算有个落脚处了。朝廷任命我为著作郎,负责在宫中记录殿下起居言行,也有了俸禄。既然你已知晓谢夫人和顾侯所在,何不离开颖王府?”鄢和放低声音,期盼地看着她,“住到我府上?我们一起去竹春里找他们。”
顾雁自顾思量着,没有注意他的神情:“我得再找出府的机会,先去竹春里看看,验证那封奏报所言真假。那毕竟是两年前的奏报了。如果娘亲他们不在竹春里了,我少不得还要继续查探。”
说到这,她看向鄢和,目光里透着坚定:“放心平宣阿兄,我迟早会离开颖王府。”
鄢和点点头。他想了想,又道:“我猜,谢夫人和顾侯应只是被幽禁起来,性命应无虞。卫贼不会杀他们。”
“你怎知道?”顾雁好奇问道。
“你看,过去天下四分,诸侯割据。”鄢和左右一看,在身边落满灰尘的箱子上画起地图,“颖州和梁城本就是颖王势力,他相继灭了雍州和江州,如今还剩西南方的夔州。”
他盯着地图说道:“以卫贼的野心,他定然还想继续吞灭夔州。但之前因为叛乱,他已杀了雍州牧,若又杀顾侯,消息传到夔州,他们必会上下齐心抵抗颖军。”
顾雁恍然:“没错。卫贼必须摆出接纳降臣的姿态,攻打夔州才会更容易。”
鄢和将柜子上的简易地图抹去,温柔说道:“所以,你不必太担心。”
顾雁莞尔:“谢谢你的安慰。”
鄢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跟他说了这一番话之后,顾雁只觉心底淌进了一股暖流。好像她不必再孤身一人,而是有了可以倚托的亲人。
她忽然意识到,面对平宣阿兄,她从来不会紧张得心跳加速,也不会羞耻得满脸通红,更不会屏住呼吸,想偷偷瞄他衣襟下的身子……想到这,她眼前竟又浮现出卫贼的影子。
啊!她都想到了哪去了!顾雁赶紧回神,忙道:“我得赶紧回去了,你的宅院在哪,回头我有出府机会,再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