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到卧榻边。
顾雁一直闭着眼,感觉到他坐在了榻上。忽然,她脸颊上触碰到他的指尖,她不禁浑身一颤。
“你没睡?”卫柏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的夜。
顾雁不动了,竭力平缓着呼吸。而他的指尖开始轻抚她的脸颊。
他身上的温热越来越近,直到他的声音出现在她耳旁:“我知道你没睡。”
顾雁睁开眼,见卫柏已俯下身。他微微抬首,伏在她上方。然而屋里一团漆黑,她只能看见他模糊的影子。由是,他的声音便格外清晰。
“阿雁,我忍够了。”
“殿下这是何意?”她心中一揪,低声问道。
卫柏的唇贴在她脸颊上。他呢喃道:“我忍了这么久,以为会忍到你愿意。但现在,我再无法忍不下去了。阿雁,你没有那般厌恶我,对吗?”
顾雁揪紧了榻褥,抿唇不语。他伸手抱住了她的腰,又从脸颊吻到了耳垂:“谁也无法夺走你……”
随着他抱得越来越紧,顾雁转身想推开他,手却被他牢牢按在了卧榻上。忽然,耳垂被他轻轻咬入口中,熟悉的颤栗传遍全身。她咬唇忍耐着声音,领口衣襟却被他低首用齿关掀开。
“阿雁,给我……”
黑暗里的声音,尽是痴缠眷恋。
“殿下,莫要一错再错……”伴随着一阵接一阵痒意,顾雁艰难说着这些话。然而没等她说完,唇瓣便被一个吻封住。
他的吻热烈而绵长,将她的声音揉成碎语。
“什么是对……”
他向下吻去,沿着她的肌肤。
“什么是错……”
每吻一处,亦呢喃说着。
“由我规定。”
第69章
自从河边那一夜后,卫柏脑中再也甩不开那幅画面。
她披着月色从水下钻出,浑身散发着朦胧光晕,化作灵动的鱼,破开粼粼银光。她坐在水中,撩起的水漏下指缝,沿着纤长臂膀滚落,在水面漾开圈圈涟漪,也搅开了他的心湖。
他站在暗处芦苇丛边,压抑着短促呼吸,将她的身影镌刻在心底,反复描摹。
但他还没糊涂到,被慾念淹没理智。赶走那几个军士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然而还没走远,他听见水声哗啦作响,很快又静寂无声。他忍不住回头,发现她竟不见了!他骤然慌乱,忘了自己不识水性,疾步返回河里。
当他即将被淹没时,她回来了,将他托出水面。她抱着他,亲密无间,紧紧贴近。他的理智快要被吞噬殆尽了。她总能轻易对他施加酷刑,教他无比渴求,却又拒他千里。
他忍着折磨,被她推远,听她冷语。踏着夜色回营时,他忽然不甘心。
既然她心如磐石,为何他就非要得到一块顽石呢?
于是他一路回避,一路冷静。
然而在前行的车队中,他总是忍不住寻找她的所在。当他意识到时,往往来不及收回目光。午夜梦醒后,他总忍不住去瞧她一眼。哪怕只有一眼,慌乱的心就会立刻平静。
他发现,她有时也会回头看自己。
像给一个干渴的旅人,施舍可怜的几滴水。却能搅乱他好不容易沉寂的心湖。若她当真对自己无情,为何总能让他寻到有情的证据?
他觉得,自己就是只纸鸢,被她用一根线牢牢拴在手里。她需要时便拉近,甜言蜜语百般哄骗。不需要时就抛在脑后,任他千疮百孔,也无动于衷。
明明只有一根细线。
他却苦苦挣扎了五年。
现在,她甚至只需一个眼神,便又将他狠狠拽回,教他又巴巴地奉上一颗心,供她蹂躏。
她还说他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