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让出一条通道。
他越来越近了。
顾雁的心跳得如擂鼓般震响。她垂下眼帘,浑身僵硬,紧紧牵着鄢和的手。
顾麟也愈发紧张。眼看颖王马上就要来到面前,他欲扶着娘亲往旁边让路,颖王却在他面前驻马停下。
“顾侯,许久不见。”卫柏寒声道。
顾麟浑身一颤,后背又窜冷汗。他偏头抬手,匆匆一礼:“见过颖王殿下。”
“顾侯是觉得,孤在梁城招待不周,于是搬来夔州了?”卫柏开门见山,直接发问。
周围一片寂静。旁边的人悄然对视,难道颖王现在就要开始算账了?
顾麟嗫嚅着嘴唇,转动着空白的脑海:“顾、顾某……”他支吾半晌,还是没说出后话。难道要梗着脖子说:没错!顾某在梁城惶惶度日,过得生不如死,所以逃来夔州了?
这不是自寻死路,去步雍州牧的后尘么?
他身上顾氏儿女的傲气,又不允许自己昧着良心讨好卫贼,说:不不不,颖王殿下招待得很好,是顾某不识好歹受细作蒙骗,才来夔州等等。
于是他干脆沉默。
罢了!就算一死,顾氏也要留着最后的骨气!
卫柏冷笑:“顾将军怎么生出你来。”说罢,他抬起眼帘,看向顾麟身后之人。
当那道凌冽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时,顾雁心脏一颤。她仍旧盯着地面,又是那股被冷漠审视的感觉。仿佛被笼罩在强大的威压里,她倚着鄢和的臂膀,咬唇不语。
然而马蹄声动,那人徐徐向前,经过兄长和娘亲,来到她面前。
卫柏驻马,目光下移,看到她与鄢和十指交缠的手,眸中寒意更甚。
“告诉孤,你的真名。”他的声音凉得毫无温度。
周围人悄然看着他们。夔王府许多属官知道内情,忍不住想看热闹,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谢夫人和顾麟夫妇站
在旁边,望着顾雁担忧不已。
“民女顾雁,见过颖王殿下。”顾雁屈身朝卫柏微微一礼,声音竭力淡漠。
终于听到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温婉嗓音,卫柏喉头一滚。而此刻,她亲口承认的姓名,却代表他们之间,有无法弥合的迥异立场。他早就知道,江州顾侯府中,自己被称作卫贼。真正的她,不知有多厌恶自己。
她现在,甚至都不愿抬头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