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玉白最终停在了他的前一排,身子轻巧一迈坐到了他面前的座位上,他面朝着身后的靠背,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个角度,江源坐得微微比他高一点。

但身姿是高了,气场半点没高,还有种怪异的羞耻感,像是被人自下而上地夺去了退路,连躲避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坦诚地暴露出所有怯懦。

“路…路老师。”江源实在是憋得快窒息,才小猫嘤咛似的唤人。

“嗯,江同学。”路玉白一点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江源被他盯得浑身血液加速,周遭空气都在发烫,他实在难以招架,抓起怀里的衣服塞给路玉白:“老师!您、您的衣服。”

“不急。”路玉白终于低低笑了,他抬手按在衣服上,把准备站起身的人又强制地桎梏在板凳上。

“怎么了?老师。”江源心里不安,情绪简单到能从琥珀色的瞳孔望穿他整个纠结难郁的心思。

“你不觉得,应该跟我说说刚刚的事吗?”

江源呼吸一窒。

他又本能地垂下头,只听路玉白低沉的声音:“抬头看着我。”

“老、老师。”江源确实抬头了,只是眼神躲闪着还是不敢望他。

路玉白突然想掐住他的下巴,让他再也没地方躲,只能一双眼睛里满是泪水地望着他。

就算要掉眼泪要撒娇要呜咽,还是要破口大骂。甚至是用他的手指来抓挠,都比他现在这副任人欺负的模样好使。

只是他不能。

他叹了叹气,再次服软:“算了,那我问,你回答就好,可以吗?”

“嗯……”

“他欺负你多久了?”

江源一听,又忍不住地想躲,路玉白这次没给他机会,语气带点威胁:“你再东张西望我们就去系主任办公室慢慢谈。”

“我不看了!”江源惊慌失措道,他抱着衣服的手指微微发力蜷缩,“他大概…嗯,从大一上册吧,不过那个时候他没有这么过分。”

“他针对你的原因?”路玉白问。

这次话音落下,又是一阵很长的沉默,静滞到路玉白又以为他不会说了。

他刚准备开口,就看见江源眼尾红透了:“因为、因为我是同性恋。”

路玉白心口像是被撞击似的,他呼吸一滞,随即立马掩饰住自己神情的失态。

他确实从没想到过,江源是因为这个原因一再地忍让。难怪刚刚宋明哲用那种嘴脸质问他是不是江源的姘头。

实在是下流又无耻的侮辱。

路玉白无言许久,才抬起手指抹去江源眼尾的眼泪:“别哭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江源在自己面前哭,但路玉白还是招架不住他的眼泪,他也清楚地明白,估计自己这辈子都招架不住了。

江源狼狈地抹了两把脸,转身匆匆从包里拿出一张餐巾纸,他胡乱擦了两下,又坐得端谨,通红的眼睛望着路玉白。

“……”

路玉白实在狠不下心来,他无奈叹气,温热的掌心揉弄着江源的发丝,温声哄:“是我不好,让你难过了,不哭了好不好?我就问一些问题,没有揭你伤疤的意思。”

“嗯,我知道,我刚刚没忍住,现在…现在不会哭了。”江源声音沙沙的,听得路玉白心痒痒。

真的很乖,也很懂事。

就是这样的软糯糯小狗崽子,怎么会有人狠得下心让他掉眼泪?

“你有音频或者能证明的东西吗?我需要这些东西,才能去和你们的系主任反映。”

江源想了想,摇摇头,又突然一顿:“我们这层楼,楼梯口有监控吗?”

路玉白眉心一皱,他起身走出教室抬头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