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轶言捂住嘴咳嗽两声。
于是许栖芒整顿饭都吃得索然无味,两根筷子快要打架。这根该死的黄瓜再一次进入了他体内,混着醋和香油,在他味蕾上噼里啪啦炸开,又进到他的胃里自取灭亡。
饭后许栖芒照旧做甩手掌柜,让陈轶言包揽洗碗擦桌子等一系列工作,自己跷着脚在旁边听碗筷“叮铃当啷”合奏。
陈轶言不埋怨,只在心里捏许栖芒软嘟嘟的圆脸。
他一完成所有义务劳动,就即刻被许栖芒扫地出门。后者挤眉弄眼,双手叉腰,一副刻薄秋风的姿态,话说得可绝:“你别再来了,我不欢迎你。”
陈轶言看出他的虚张声势,也乐意配合,合上门前不忘真的掐一把他的脸蛋。
楼道里风呼呼地灌进来,陈轶言压不下自己翘起的嘴角。他想起在卫生间发现的小惊喜他上次留宿用过的牙刷牙杯还待在原位,和许栖芒的东西凑在一起,成双成对。这可比许栖芒本人坦诚得多,也有说服力得多。
倒是许栖芒被他吓怕了,把人赶走之后还在原地表演了一个假摔,在地上坐了半天没等到人来扶他,才确信陈轶言真的已经听话滚蛋了,心里又隐隐有点失落。
这点失落没持续太久,风一吹,也就散了。他兴冲冲打开聊天框,告知卖家定制的尺寸。对面表示这个尺寸需要开模,发货会比较慢。
许栖芒乐津津回复我可以等,想到未来自给自足的生活就乐开了,躺在陈轶言给他铺的床上扭成一朵爆米花。
可惜,有句话说得好,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个先到。陈轶言虽然不比明天先到,但比某个私人订制的东西先到。
三天后的夜里,许栖芒四仰八叉瘫在沙发上犯懒,左眼皮机关枪似地突突直跳。
他的手机里有三个未接来电,门外还有一个不速之客,手机振动,门铃也响起来。
许栖芒踱步到门口,正犹豫着要不要开门,就听到门外的人嚎起来。
“老婆,我知道你在家”
“老婆开开门,我知道错了,让我进去”
情感之丰沛,嗓门之响亮,令人咋舌。
如果不是认出了陈轶言的声音,许栖芒几乎要报警。他嫌丢人,又怕惊动邻居,苦着一张脸开了门。
“陈轶言,你发什么疯?你……”许栖芒话没还说完,就被扯到一个带着酒气的怀抱里。
陈轶言在他耳边蹭来蹭去,环着他腰的手越收越紧,像是有引力把他束缚住。“老婆,你终于给我开门了。”
一个彻头彻尾的醉鬼,麻烦、毫无分寸,还不讲道理。人类花了千百年进化出来的理智在他身上潮水般褪去,野蛮在酒精的推波助澜下再次盘踞高地。许栖芒有点后悔开门了。
“老婆,亲一下。”陈轶言的嘴唇大力贴上许栖芒的脸颊,“啵”的一声。
许栖芒感到一种被路过的狗咬了一口的冒犯,撇开脑袋,没好气地说:“谁是你老婆,你别乱叫。”
陈轶言又黏上来,埋在他颈间嗅来嗅去,鼻梁蹭过皮肤,呼吸温热地洒出来,像是一个浸在酒精里的炸弹,以可燃的液体为引线,正“滴滴滴”地倒计时。
“你是喝醉了,又不是发情了!”许栖芒忍无可忍,卯足了劲把人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