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已是二月,距离母亲的厄运也不过半年之期了,有些事,须得提前打算。
昭阳殿。
长相艳丽、软若无骨的美人正慵懒地坐在金玉妆饰的妆台前,歪歪倚着身子任宫娥梳妆打扮。
“无事不登三宝殿,三殿下怎么来了。”
屋中烧着地龙,氤氲如春,她长发如云雾披散在肩上,鲛绡制成的披帛随意拢在宛如冰玉雕就的香肩上,随手折过花瓶里的一枝昙花轻嗅。
眼下才是初春,昙花又极为难得,但只因贺兰夫人喜欢,昭阳殿中就永远有盛开的昙花。
“是栀栀又闯什么祸了吗?”她问。
隔着一道珠帘,女子的身影与她身上的幽香只是影影绰绰,桓羡不耐地蹙了眉,想要离开。
但他终究记得今日前来之目的,命宫人将礼物奉上:“在下今日前来,是想求夫人一件事。”
他语声微顿,待到贺兰氏将匣子打开才说了下去:“是有关栀栀的。”
那匣中所盛,是一件精美的玉圭。
镇圭天子所执的玉制礼器,含安邦定国之意。
贺兰语虽是贺兰部的人,但多年在宫中生活,也一眼认出了匣中玉器的不同。
她面上笑意渐渐凝住。
“你们都下去吧。”
宫人们应声退下,贺兰语入内殿更好衣裳,出帘相见:“三殿下这是何意?”
桓羡面色平静:“这是先祖父世宗皇帝赐给我的玉圭,我把它转赠给夫人,是想以此为聘礼,向夫人聘取将来的皇后。”
贺兰语冷然睁目。
半晌,她嗤笑出声:“有趣。”
“你们是名义上的兄妹,况且,栀栀才刚满八岁。”
桓羡坦然地答:“八岁也不小了,民间有早婚的人家,十一二岁便可为妇。虽才八岁,夫人也是时候为她选聘驸马了。难道,要她像您一样,漂泊无依,连自己的命运都做不了主。将来,栀栀又要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