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捂着脸,有些绝望。

子瑾闻讯而来,见她神色如此,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他瞅着她,看出端倪:“你担心荷香的安危,我再想想办法。”

“什么办法?”她追问。

“只是费些功夫罢了。”白天从夏月口中知道她们主仆二人一直在李季府上后,他今日便放了眼线在李府周围,刚刚得知荷香已经被直接带进宫了。

宫里被尉尚睿管得密不透风,以前还有徐家人,如今除了尚睿自己,谁的手也伸不进宫里去,更何况还要救一个大活人。

不过只要是她所愿,那他拼死也要试一试。

可是他的这些想法,夏月如何看不出来。她正色道:“不成。你要是动不动就想着拿自己的性命去替我换荷香,那我也绝对不同意。我不要她死,你也必须安然无恙。”

他浓密的眼睫微动,却不置可否地给她斟了一杯茶。

夏月有些不放心,握住他的手,说道:“子瑾,你记住,若是你为我送了命,那我绝不独活。”

她看着他的双眸,一字一字地说着,他微微一怔,眼中泛起波澜,反握住她的手。

“我心中自有分寸。”他说。

室外落日余晖已尽,屋里光线渐渐暗淡下来。

子瑾点了灯,又去关窗户,回身端着烛台:“你随我来。”

夏月跟着他走到刚才她歇息的内室,没想到床架旁边居然是一个密室的入口。

子瑾掌着灯,带着她走了进去。

密室不大,仅有一张软榻和一副桌椅。

“万一有官兵来搜屋,你悄悄躲进来就好。”子瑾说,“别担心,只需要熬几日就能顺利送你出城了。”

“为何?”

“按照之前的行程,应该不出三日,徐敬业的棺椁就可以到了,徐子章扶柩归葬之时,帝京自然少不了一些波澜。”他说。

康宁殿的御书房内,贺兰巡来报,徐家已经有人蠢蠢欲动。

徐家如此被架空,太后如今又搬到离宫不问朝事,自然有人不服,妄想借机生事。

尉尚睿听后,默不作声。自从夏月失踪后,他的性子愈发让人难以琢磨了。

田远对贺兰巡有些埋怨道:“伯鸾兄,你当初就不该出这主意。”

之前按理应该待南域战事大定,三军凯旋归京之时,再让军队带回徐敬业的棺椁。但是却遭到贺兰巡的竭力反对。

贺兰巡解释道:“洪将军与司马大人才是平定南域的首功之臣,倘若这时还有徐敬业的尸首,那他徐敬业算是败军之将,还是凯旋功臣?”

若是此刻南域未定,淮王还未伏法,徐家父子已先行回京,整个帝京必定只哀不贺,直挫徐家的锐气。从南域到帝京,徐敬业灵柩千里迢迢,徐子章身负人子之孝,必定只能亲自护送,那他一走,全权交出余下兵权,可谓一石二鸟。

田远又说:“那皇上至少应该令徐子章卸甲入京。”

贺兰巡闻言对尚睿拱手道:“这点,田大人倒是和臣不谋而合。等徐敬业的棺椁到京畿三百里处,就该令他卸甲解胄。”

尚睿的手指翻弄着夏月留下的那枚白色的古玉,听两个人争论半晌,才开口说道:“随他去了。这本是大卫礼制,要是朕下旨提醒他,倒是显得朕小气又心虚。朕对太后许诺过,如果徐子章对得住朕,朕会放他一马。”剩下未出口的后半句,不言而喻。

说完这事,田远犹豫着又道:“皇上早上令李秉立将军协助姚创封城,臣等皆觉得不妥当。”洪武走后,由李秉立接管了禁军和京畿卫戍,李秉立这老头虽然年纪大,身体不好,但是为人十分刚正,让尚睿十分放心,可是就是如此性格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