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帕子换了一面。
可是他实在太烫了,连那冰凉的帕子也被烘得暖和,车上没有水,只能将帕子放在风里凉一凉,再贴上去。
车窗帘子没敢放下,她一直紧张地盯着车外面,就怕车夫将他们拖到什么荒郊野外的,她不禁摸了一下身后藏着的那把刀,确定还在那里后,稍微心安了些,又将尚睿的手拢在手心里哈气。
如此反复很多遍。
他们骑着快马出来没什么知觉,心情又轻松,哪想回去的路程却那样漫长。
她久久地绷着神经,眼看着窗外天色渐渐暗下去,最后混沌一片。
忽然,怀里的人动了一下,迷迷糊糊中还冒了一句:“朕要喝水。”
高热烧得他嗓子都哑了七八分,语音呢喃,她只听清楚后面那个“水”字,便说:“忘记备水了,你只有忍一忍。”
朦胧中听见这个声音,尚睿一个激灵,神志清醒了大半,顿时察觉自己失言,目光狐疑地审视了四周一遍,须臾,又闭上眼睛。
夏月本以为他醒了,想着他们如此暧昧地依偎着,十分尴尬,鼓起勇气垂脸打量他,却发现他压根没睁眼,以为他大概还在梦中说胡话,于是又将额前的帕子翻了个面。
而后,又将他一双冰凉的手揉搓了起来。
尚睿合着双眼,有些舍不得睁开。
一路上相安无事,夏月放下心来。
进城后,她放开尚睿,挑开前面的门帘,给车夫指路,直接去了李季府上。
到了李府门口,她客气地请车夫去叫门,自己又回身一看,发现他已经醒了,直直地坐在车里。
她看着他,不知这中间的经历从何说起,嘴唇翕动,正要说话,却被匆匆而来的门房打断。
李季得了消息,脸色都变了,从府里迎了出来。
尚睿却撑着头,自己揭了马车的竹帘下车。
她回了自己的院子,也没人来告知她后来他怎么样了,看他下车走路的样子,想来只要有李季在,是没有大碍的。
她不知道的是,后来尚睿并未回去,而是待在李季府上。
尚睿对李季说:“本来没什么大病,你就在这里给我抓点药吃了就好,免得回去叫御医记档,问东问西,惊动了皇后和太后,又是一阵唠叨。”
哪知,刚喝了药没多久,他又发了一次高烧。
在李季府里等了尚睿一天的明连,含着泪念叨:“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病成这样?这回宫去可怎么交代。”
李季解释说:“皇上这是连日操劳,吃睡都不怎么上心,积劳成疾,又受了寒,才发了这么猛的热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