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巡想说什么,张了张口最终又闭上了。

“伯鸾,你说。”尚睿道。

贺兰巡弯腰拱手行礼,郑重地回道:“皇上,虽说这些人全都听从于持有高辛宝玉之人,不过,高辛宝玉是先帝赠给燕平王之物。现今,高辛宝玉还在闵姑娘手里,皇上若要收为己用,可千万小心。”

尚睿又问:“那他们可认得燕平王?”

田远道:“众人只知道燕平王已葬身于先储的太子府的大火里,高辛宝玉自然也应该随着燕平王一同消失。可如今淮王打着燕平王的幌子来谋反,他们现在到底是认主还是认玉,暂时还不能确定。不过有一点,燕平王消失之时不过是个小孩,如今过了这么多年,谁也拿不准。”

先帝留给先储的底牌现在却在自己的掌握之下,尚睿并不觉得轻松,反而心中复杂难辨。

待田远一干人走后,尚睿走到书桌前,移开灯罩,点燃了那页纸。他脸上映着那橘黄色火光,显得神色似乎暖了些,但是眉心还是蹙着。

尚睿瞥到书桌上的玉蝉。这是燕平王能证明自己身份的最重要的信物,他却将它给了闵夏月。可见,无论他知不知道古玉里的秘密,闵夏月在他心中都有着极其重要的分量。

他盯着那点烛光,若有所思。

明日便是徐敬业大军出发之日。

这一夜,却让他觉得那样长。

第八章 烟尘窈窕深东第

晚上,大夫给夏月的手臂换了一次药。她觉得全身好像轻松了一点,便叫荷香打水洗澡。

她左手不太方便,荷香给她搓背,没想到头发一撩起来,露出后背的时候,荷香一阵惊呼:“小姐,你背上长了东西。”

夏月狐疑地摸了摸,却不知道什么情况,又搬来镜子一看,发现脖子后面长了一些黄色的突起的小疮,不痛也不痒,因为天冷穿得多,所以之前完全没注意到。

她从桶里起身,擦干身上的水,裹了点衣服,叫荷香多点了几盏灯,自己坐在凳子上,用镜子又看了一会儿。

她心中一凛,放下镜子对荷香说道:“你叫人回明善堂请穆先生来。”

“现在啊?”荷香问。

“嗯,现在。”夏月答。

荷香迟疑了一下说:“那小姐您还洗澡吗?”

夏月看了一眼澡盆:“不洗了。衣服我自己慢慢穿,你不用管我。”

荷香点点头,绕过屏风准备推门出去。

门刚开,荷香又听夏月叫她回去:“算了,太晚了,想必大家都快歇下了。明天再去。”

荷香便折回来说:“没事的,小姐,您要是怕麻烦田家人,我自己赶车去就好了。”

“不用了。明早去也是一样的。”夏月道。

荷香想了想说:“那水凉了,我再去提些热水来,替小姐继续把身子洗了。”

夏月缓缓道:“你先出去,把门合上,要是我没叫你,你就不要进来,我会把门插上,别的人也不要让他们进来,早饭就搁在门口,我自己取。明日去请穆先生就说我身上长了黄疮,还发了烧,等他来了再说。”

荷香一下子慌了:“小姐你怎么了,不是什么大病吧,怎么要撵我走。我马上去请穆先生,我一个人去,我不害怕。你要是不洗澡,我给你穿衣服,你别生气。我……”说着,荷香就去取屏风上的干净衣裳给夏月披上。

夏月呵斥道:“放下东西,叫你马上出去!你听见没有!”

俩人一起长大,情同姐妹,虽说时不时也要吵嘴,但是她还从未用这种语气和荷香说过话。

荷香委屈极了,眼里含着泪水,默默离开。

夏月依旧不太放心,后脚跟着出去,将门闩插上。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