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绝不会再?心软。

今夜朗月当空,高悬圆月完美?无缺,是个极好的团圆喜庆之夜,将大婚之日定?在今天也是讨个好彩头。

赵明斐离开长明宫时途经抄手游廊,幽幽月光淋在他身上,泛起一层寒冷的光,愣是给满园灯红喜庆添上重重的阴霾。

“即日起,封闭长明宫,没有朕的命令,连一只鸟雀也不准出入。”

赵明斐刻意压着嗓音,却仍旧压不住惊天的怒。

“看好她,别让人死了。”

厚重的宫门被关上的瞬间,皎月被不知从哪儿飘来的乌云挡住大半,院内刹那间黯淡下来。

夜风乍起,檐廊下无数盏灯笼颤颤巍巍摇晃着,忽明忽灭,诡异多变。

右想甫一进屋,就被眼前的景象惊着了。

江念棠仰面?躺在榻上,青丝垂落,雪肩半露,鲜红的卧单被衾衬得她肌肤如玉,温润莹透。

本是一幅极为香艳靡靡的画面?,如果没有那把插在颈边的匕首。

出鞘的匕首竖直插入榻间,贴在榻上人的脖颈边,从外往里看,有种已经插进咽喉的错觉。

喜庆热闹的屋子?瞬间成惊悚的案发现场。

右想看着胸口几乎没有起伏的女?人,差点吓没了魂,她急急跑到床榻边。

江念棠双眸空洞无神,直勾勾望着红纱帐顶,似乎被人下了定?身咒一般。

那把锋利骇人的匕首,离她的左侧颈仅差一寸。

右想长叹一口气,这口气换回江念棠游离的思绪。

她还是没忍住。

干涩的眼眶又一次变得湿热。

江念棠在心里问自己?,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今日如何就松了口,为什么不让这个名字永远埋在心底。

因为忍得太苦了。

今日凤與路过长安街,她不期然想起从前顾焱曾说最喜欢吃香满楼的桂花糕,甜丝丝的,一口下去能抵半日的饥。

还说以后有钱了,要天天买一碟吃。

她很少叫他顾焱,只有在生气或者开心的时候才会唤他的名字。

平日里她大部分时候叫他子?期,这个字是江念棠给她取的,愿期有所偿。

之所以换个名,也是怕自己?某一天不小?心在梦里喊漏了嘴,不但两人多年?筹谋可能毁于一旦,还有可能命丧黄泉。

他原先叫她棠儿,后来去读书后改为念念。

他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怪今日红烛太耀眼,怪赵明斐的呢喃太温柔,更?怪她自己?忘不掉。

江念棠在主动?接近赵明斐的第一日起,多少预料到终于一日她会忍不住叫出口,只是没想来的这么快。

也好,也好。

比起害怕,她心里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解脱。

在死前能圆自己?一场梦,她无憾了。

今夜睡不着的,不止这对天下间最尊贵的夫妻。

严珩一正?在宫宴上喝着美?酒,欣赏妙曼的歌舞,就看见左思满脸严肃地朝他疾行而来,他从左思肃穆的表情?中看出一丝难言的沉抑。

他当即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不明所以地带人去团团围住江府,等回宫复命时已经子?时过半。

美?酒没了,歌舞也没了,整个皇宫陷入死寂的黑暗。

左思等在御书房门口,见他回来请他单独入内回禀。

殿内诡寂空荡,没有任何伺候的宫人候在一旁。

严珩一刚踏入殿内,脚底瞬间被寒意侵入,顺着经脉直冲心窝,令人胆战心惊。

严珩一抬眼望去,本该出现在洞房的君王坐在那,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