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棠敬佩严夫人的?拿得起,放得下?的?爽朗。
但?她却?说最初自己也想不开,恨父兄不顾她的?意愿,恨李玉薄情寡义,只是后?来发现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自己陷入泥沼。
“娘娘,咱们的?眼光不能只放在男人身上。”严夫人的?开导与恭王妃大相径庭,她鼓励江念棠:“您只要生下?皇子,趁现在再给陛下?吹吹枕边风,储君之位犹如探囊取物。往后?,即便是有新人进宫,您的?地位稳如泰山,不要跟自己过不去。”
江念棠笑笑。
她的?情况和严夫人不一样?。
她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她是没办法忘记赵明斐所做的?一切。
江念棠最初嫁给赵明斐时,也曾想过和他相敬如宾,好好过日子的?。
两人的?对话自然一字不漏地传到?赵明斐耳朵,他等啊等,从初夏等到?夏末,也没等来这阵枕边风。
有一日他忍不住问严珩一:“朕看上去不好说话吗?”
为?什?么江念棠只字未提储君一事,虽然有祖训后?宫不得干政,可?她随口问一句也不是什?么大事。
严珩一打?官腔道:“陛下?金人缄口,三思后?行。”
赵明斐冷睨了他一眼。
严珩一暗啧了声,换了个?说法:“赵世子想让我帮忙问问,皇后?娘娘临盆那日他能进宫吗?就在御书?房等。”
回答他的?是一声比坚冰还冷的?短笑。
“近日你是太闲了,还得空帮人传话。”赵明斐淡淡道:“既如此,扫清龚州余孽的?事儿就交给你去办吧。”
血洗龚州城时,杀尽的?主要是世家嫡脉。他们历经百年?,在外还有数不清的?旁支,要一一甄别与主脉之间的?联系与利益输送,不得滥杀无辜,亦不可?放过一个?余孽,扫尾工作?堪称繁重琐碎。
严珩一走出御书?房时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他真恨自己多嘴。
日子一晃眼就到?初秋,江念棠的?生辰随之来临。
去年?这个?时候,赵明斐正在西巷口密谋大事,便忽略过去,今年?他本打?算大操大办一番补偿她,却?被阻止。
江念棠以月份大了,实在难以应付繁琐的?宫宴为?由,表示只想接芸夫人进宫陪她吃顿饭。
赵明斐满口答应,做足了一副好说话的?模样?,江念棠却?并未再提多余的?要求。
他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然而这份失落,在赵明斐当夜第一次感受到?胎动时又悄然散去。
他如往常般在江念棠睡着后?将大掌小心覆在明显隆起的?小腹上,没过多久,掌心中央陡然感受到?被什?么东西踢了一下?。
赵明斐顿时屏住呼吸,惊疑不定地轻轻往下?压,那处又往外拱了下?。
确认不是自己的?幻觉后?,一种血脉相连的?触动感让他心神一荡。
赵明斐紧张又急切地下?榻准备叫太医,刚直起上半身,身侧的?人不舒服地动了动,他顿时冷静下?来。
太医写得注意事项在他脑子里迅速过了几遍,又算了算日子,才恍然大悟这种情况叫胎动,应当是正常的?,他不该大惊小怪。
赵明斐抬臂擦了擦不存在的?额角冷汗,庆幸自己没有叫醒江念棠,让她看见他这副一惊一乍的?傻样?。
他躺回去,手掌重新放在原位,静待胎儿的?下?一次动静。
心底忽然滋生出从未有过的?激动,他对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有了真切的?期待与欢喜。
赵明斐这一晚有无数次想叫醒江念棠分享自己的?心情,但?又在看见她恬静的?睡颜后?遂又放弃。
他忍不出拢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