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商议的大典事宜。届时将由天子及太后、宗室重臣、文武百官送嫁至建康长江北渡口,乘北燕的婚船过江至棠邑,再由南齐军队护送出境。北燕太子已至疆域南境,将在汝南城迎候公主。

在此过程中,北燕被允许入境迎亲的军队只有三千之数,被允许过江的使团、禁卫军更只有数百,等过了江也还是在南齐境内,桓公在淮南一代还部署有兵力。倘若慕容衎有异心,将之扑灭易如反掌。

可若他有重要的人质在手譬如皇帝,譬如他叔父与王毓这等左右朝政的士族之长,又譬如是老丈人……南齐投鼠忌器,可就没那么容易

阻拦了。

谢沂起身,移步至垂挂的南北形势图前,为岳父模拟了一遍北燕过江后的逃跑路线。道:“让北燕掳人,又在途中设下伏击,可借此除去政敌,更有理由讨伐对方。北伐但有尺寸之功,便可行禅让之事。此为求险。

阻止北燕掳人阴谋,两方或能相安无事,泰山大人可继续等待时机。此为求稳。”

“因此,小婿想斗胆问一句岳父大人,您到底是想让贼人成功还是不成功呢?”

桓泌双眼微眯,捋着虎须的手微微一滞。女婿的猜测,可同便宜儿子当日的谏言一模一样。

他笑道:“那依仪简之见,为父当选哪一方案?”

“求险。”

谢沂沉默一晌,盯着地图沉毅说道。他太了解他的这位岳父了,便是他心怀篡逆,却到底想要收复北方失地,建功立勋,一雪前耻。

桓泌的笑容变得诡秘,“那仪简可愿为为父的千秋大业,添砖加瓦呢?”

“沂,自当执殳,为岳父前驱!”

谢沂跪下,恭敬行礼。

桓公捋须大笑,赞了一声「善」,又允诺当日会派遣侍卫护卫谢氏。反正,他的目标也只有会稽王及一干宗室、太原王氏一族的族长司徒王毓。会稽王是宗室之长,王毓对他若即若离,留着迟早是祸患,若慕容衎能替他将这些人打包带走,那可真是帮了他的大忙了。

至于同会稽王府的婚事,他原也不打算和对方结亲。不过是家中几个败家娘们搞出来的乱子,若能借此解除,自然更好。

谢沂眸瞳乌沉如玉,唇际却是牵出一丝幽眇冷淡的笑来。

敢动他的皎皎,到了那日,他定会亲手将郑太后扔进长江!

目标既确定下来,桓公又开始部署具体的事宜。负责京畿戍卫的正是桓旺,便命他表面放松警惕让慕容衎安人进来,再谨慎盯着。又命桓时前往姑孰秘密调兵过来。届时,只待慕容衎一动手,便发兵「勤王」。便是慕容衎不动手,他也有办法将锅扣在对方头上。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通报声。

是如夫人沈氏及十二娘桓芷要来奉茶。

如今桓府中李氏病着,大长公主一向不问世事,桓泌不得已放了沈氏出来主持府中庶务。自己则是住在武毅堂,衣食住行由儿子全权负责换言之,他已经不相信这个女人了。

桓泌眉宇微微一皱,挥退对方。堂下,沈氏同桓芷捧着奉着的茶汤怏怏退下。

回到自己居住,沈氏便将一瓮熬煮得碧莹莹的茶汤悉数打翻。茶水在红木雕龙虎漆画案上肆意流淌,桓芷惊道:“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