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叫他了。

桓晏唇角浮笑,眸色温柔地点了点头,登了车。

车帘在眼前落下的一刻,不知怎地,心中却升腾起某种不祥的预感。

或许,她再也不会叫他哥哥了。

送别桓晏后,桓微心底一直强绷着的那口气便颓然落了下去。脚下忽而一软,身子软绵绵地朝地坠去,刘氏忙同王氏扶住她,王氏惊呼了一声:“娣妇这是怎么了?”

“母亲,长嫂……”

桓微再抬起头时,眼中已然浅浮了一层春水,粉泪盈盈,实在堪怜。刘氏同王氏震惊地对视了一眼,忙将她带回琅嬛堂,屏退婢子们问:“我儿怎么了?可是宫中有人欺负了我儿?”

一路行来,她这时已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轻轻一咬红唇,杏眸垂睇,顾盼流转,似若带了一层娇羞。

她心中实在酸涩得厉害,却无法告知婆母,只得借元嘉掩了过去,“长公主说想要郎君娶她,让妾做平妻。”

原来是这个。

刘氏莫名松了口气,继而又难抑怒意,呸声骂道:“呸!真是不要脸!亏她还是金枝玉叶,既已许了蛮子,还想着勾搭有妇之夫!如此不要脸之人,也配给我家羯奴做妇?”

又揽着她的肩,软声安慰道:“我儿放心。有阿母在,便是那元嘉长公主不要脸,堂而皇之地逼嫁,阿母也不会让她进这个门!”

王氏却想起娣妇过门前婆母百般发誓赌咒不要娣妇过门,此时,却是疼得和眼珠子似了。掩唇暗笑。

一时谢令嫆同谢令姎也带着谢檀来了,见新嫂子怅怅的似是不高兴,忙同她说笑起来。谢檀又攀上她膝头缠着她同他下棋,总算将她注意力移开。

桓微一直在琅嬛堂待到夜半一刻才回了蓼风轩。采蓝采绿早已候在门前了,她轻轻道:“给我备水,我要沐浴。”

女郎素来喜洁,每日睡前必是要沐浴的。二婢没有多想,忙去厨房烧水。这端,桓微径直进了浴室,舀起漆木桶里的清水从头浇了下去。

“女郎!”

采绿在外闻见水声,慌忙跑进屋中来,便见桓微乌发云衣俱湿,冷得浑身打颤,却拿着茉莉花粉制的胰子使劲地在脸上、耳上擦着,待擦完了,又是一瓢冷水浇下,惊得采绿连尊卑也顾不得了,立刻夺下手里舀水的瓢苦苦哀求:“女郎,水马上就好了,您再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