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织。大秦国的玻璃器,北边北燕的辔头鞍鞯、骏马长鞭,三吴的绢布稻黍。广陵百姓蜂拥而出,竞相购买着日常所需之物。
谢沂同庾澄带着部曲在市上随意转了转,他见市中有北方的泥彩面塑,有做成鸡豚狗彘的,也有捏成金童玉女的,俱以油面糖蜜捏成,栩栩如生。谢沂目光不由多停驻了半刻。庾澄一眼扫过来,笑道:“谢大公子居然喜欢这些玩意儿?何不将这摊子买回来,带回建康让他慢慢捏去。”
二人通身气派非富即贵,那摊主闻言便要拜谢,谢沂收回目光,淡淡道:“走吧。眼下国丧时期,还是少生些事为妙。”
他只不过看那面人儿可爱,想带回去给家中某个小骗子罢了。
玄鲤随侍在后,将郎君神情看在眼里,暗暗记下了。
等二人回到候馆,从北方徐州赶来奔丧的庾期一行人也已到了。因是国丧,一切从简,太守命人在候馆里备了简单的素饭接待了三人,庾期笑着道:“不过是入京奔丧,至尊同太后怎还叫你二位特来广陵相迎。”
他不是傻子,庾太后让人来接他明显是放心不下的态度,想必京中必有大事发生。但见来的是同族子弟,倒也稍稍放下了心。
庾澄却似乎另有心事,宴上心不在焉的。谢沂将他的反常看在眼中,没有吭声。
三人用过茶饭,各自宿下。谢沂同庾澄宿在一个院子,两处房舍,一东一北。他早早熄了灯火,却没有歇下,坐在窗边静静地等着。等到人定过半,夜深人静,隔壁房中果然亮起了一缕幽幽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