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采艾打下手把鱼捞起来放进盆中拿温水洗净,掏出鱼肚里的生姜重新洗。采艾却从鱼肚里掏出一纸素书来,惊叫道:“信,女郎,这鱼肚子里有信!”
鱼肚子里怎么会有信?
难不成,是有人要学程胜吴广,鱼腹藏书,写什么「大楚兴,陈胜王」不成?
待打开了看,却是白绢黑字,题着半阙诗: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长跪读素书,书中竟何如。上言加餐食,下言长相忆。
上言加餐食,下言长相忆……
她颦苏莞尔,扑哧一声绽了笑颜来,“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怎会是在鱼肚子里藏书?原来郎君竟也有不知的地方。”
“皎皎还知道我是你的郎君啊。”
丈夫的声音却于此时传了来,谢沂一身渔夫装扮,头上顶着箬笠,一手持钓竿,一手提钓筒,带着一双同样披蓑戴笠的小儿女从屋外进来。夕阳打在他黑黢黢的细密睫毛上,眼睛里似碎金潋滟,一张含笑奕奕的脸,莫名的和当年淮水上那个风神秀彻的青年郎君重合了。她眼睫微微一闪,垂下了眸子没有说话。
往鱼肚子藏书这事,原就是为了逗她笑。如今目的是达到了,可小娘子看着还是不怎么想理自己的样子,谢沂笑眯眯的,揭下女儿头上的青箬草编的小竹笠子,“阿蕤今晚自己睡啊,你阿母在生阿父的气呢,阿父可得好好地哄哄她。”⑦④尒説
有什么哄是需要她不在的?谢珝好奇地望了望父亲,
又望着母亲。桓微脸上如喷薄霞,哀怨地剜他一眼,把一双小女儿领下去更衣了。
晚间,用过饭后,她早早地沐浴了躺去榻上。浴室里水声响了许久,谢沂沐浴完,走进卧房中来:“还在生气呢?”
他顺手把红木架子上搭着的新备上的罗衫套在身上,铜灯华焰喷薄而出,屋中一瞬亮堂了不少。见妻子眉心微蹙翻身面朝着里面,便熄了铜枝灯只留了床脚两盏灯翻身上榻,从身后拥着她,笑着打趣:“皎皎可真是好狠的心。从前哪里舍得这么久不理郎君。”
当年,便是在这张榻上有的瑍儿。他未免有些心猿意马,把下巴抵在妻子肩上,脸颊相贴,耳鬓厮磨。这姿势使得他很轻松便能将人控制住。盈盈一握的细腰叫他一只手便能扣怀里,渐渐的,隔着一层轻纱便点起火来,桓微挣了下挣不开,微侧了脸想说他两句,便叫他锁住了唇瓣……
窗外明月皎皎,清辉如银,铺洒在茏葱花木上,薄薄的一层奶.白月光如轻雾涌动,肆意亲吻着花叶。
良久,被放开后,她恼得又要打他,反被他擒住了手,把人箍紧了将唇凑在她白皙的耳垂边咂了好一阵儿,笑道:“如今可只有你我二人了,皎皎还是不肯理郎君吗?”
她其实哪里舍得和他置气,只不过当着孩子们的面儿强撑出一幅端庄来,此时耳边阵阵酥痒,羞得霞飞双颊,小妇初婚似的,娇娇地嗔他:“郎君怎么能在孩子面前那么说……”
“我哪句说的不对了,你不是我的宝贝是什么?还是,皎皎想听郎君当着孩子的面儿喊你心肝儿?脾肺?”
桓微扑哧一声,不禁莞尔,妙目盈盈,巧笑而蛾扬。又怨自己不庄重,把一腔怨气全发泄在他身上,蹙着眉拿手揪他:“郎君就会胡言乱语!”
谢沂知道她气消了,便由着她发作,把那一双柔若无骨的纤纤细手擒在唇边缠缠绵绵地亲了一口,笑道:“瞧你,不过一句真心话而已,便和郎君生了这许久的气。”
“这些话郎君不和皎皎说,和谁说去呀?去和儿子说皎皎是我的小宝贝吗?你不得臊死。”
桓微轻轻转了脸,贴在他胸膛上,没人的时候,她又是那个会从被子里钻出来楚楚可怜凄凄哀哀地同他亲近的小猫了。她轻轻道:“有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