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秦篆字,肩部又刻了一小行隶字,徐仲斗大的字不识半口袋。因而未认出,但国玺在前朝动荡里丢失的事却是知道的,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此话可当真?”

“当日王莽篡汉,太后王氏以玺掷之,摔破一角,以金补之。后来落至曹氏手中,又加刻了一行小字。”采绿缓缓苦笑,“不会错的,我原是为寻此玺而来。”

当日燕帝在宝华寺卜得玉玺在桓氏,慕容绍遂命她南下

潜入桓氏,不想却是在洛阳旧宫里打捞起旧物。采绿一时心情复杂。徐仲却兴高采烈地,拿袍子裹了玉玺跑去中军帐里邀功了:“我这就去禀报使君!”

早在兵士来报「徐将军从枯井里打捞出个宝贝」时谢沂已有所预感,不过执简静待。等徐仲兴冲冲把喜事报了,眼皮子略微一动,视线半分也没从简上离开。他淡淡地道:“把玉玺送去上洛。”

上洛是征北都督桓时部所驻扎之地,徐仲大为不解,诧异问:“使君?”

寻回丢失已久的传国玺可是不世之功,徐仲怎么也料不到他竟会不要这名头!

“送去。”他没多言,意思却很坚决。徐仲重重地惋惜一声,带着玉玺出去了。

永兴四年七月,拓跋部退出长安,奔走代地。征北都督桓时自长安宫阙寻回汉传国玺,送回建康。

二京俱复,国玺重现,南齐朝廷普天同庆的同时,又转为对桓谢二氏功高震主欲行禅让的担忧。遂以征戍已久宜置戍而还,召谢沂还朝蒙受赏赐。桓泌出于种种考虑,默认了。

这一回谢沂没再推辞,只请求朝廷把原先所封的东兴县侯的爵位改封给侄子谢檀,把驻守洛阳的重任交给部将,启身返程。

此时距离他离开建康已两年零六个月。这两年间,他连家书皆是随着公文一起寄回,却因驻地频换收不到妻子的一封家书,心中情思深重如海。不知皎皎为他又哭了几缸子眼泪?她那个人,外表坚强清冷,内心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罢了,爱哭人又娇,他不在她身边她怎么忍受得了。瑍儿理应能走路了罢?不知他还记不记得自己……

临行前的这一夜正是七夕,新月如眉,草虫如旧。谢沂摩挲着那个自出征便被他带着身上的绣囊,望着窗外满天的星斗,想着妻儿,失眠了。

千里之外的建康,桓微抱着谢瑍,也坐在葡萄架下望着一空的星子和浅月,想着千里之外征戍未归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