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沂将薛女郎的高超技艺看在眼中,眼中不由透出一丝欣赏。心中想的却是,不知小骗子有没有和那人学过骑马?弓马骑射,料想当是一起教的。他教她时一定占了她不少便宜……哼。
正遐想间,薛荔之已持着红梅奔上台来,笑着将花枝献给他,“使君赏了我四哥银壶,如今又给我什么赏赐呢?”
她半点不避地迎着郎君温静如玉的眼瞳,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意。闻说谢夫人是个窈窕动京华的美人,她长得虽不差,却未必能给对方留下什么印象。但她弓马娴熟,比之男儿毫不逊色。她就不信,自己这般技艺,会全然入不了他的眼。
当着诸人的面,谢沂也不好拂了她的面,接过了花枝,“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薛女郎可谓是别出心裁。”
又唤徐仲取来百两黄金,命他将梅花带回,“把这花带回给夫人。”
第 85 章 晋江文学城正版
这话一出,四周众人都有些同情薛小女郎了。示好了半日,对方竟是一句也没接。这一副娇滴滴的女儿心肠呐,全赋予冬风了。
也有些心思活泛的,谄媚地恭维起长官琴瑟调和鸾凤和鸣。徐仲接过梅花即下了高台,薛荔之娇丽如新荔白肉的脸上笑容微凝,正似红梅上新落的霰雪一般,却又很快消逝。
她满不在乎地起身,“这有何难?北固山上种植着不少红梅,倘若夫人喜欢,阿荔这就与她摘去。”
说着,红袍飞旋,当即便要下台去。薛况的神色有些不大好看,谢沂醉意朦胧地点头,“说起来,北固山下的鲈鱼最是肥美,过几日一道去吧。”
薛荔之这才站住了,一颗心彷如舌卷入喉的窒疼。谢沂起身,薛弼之忙扶了一把,他微眯了眸子远眺台下如林虎士、如云烟尘,回头对薛况道:“将军军容盛大如此,若是勤加训练,来日必成劲旅。”
薛况脸上现出几分惭愧,叹息道:“老夫天分所限,麾下这八千余人,在我手中是发挥不了多少作用了……”
彼此意思都明白,二人言尽于此,再未往下言。薛况如今虽为小儿辈志气动容,将儿子交予对方,但事关八千人与家族存亡,他不会轻易点这个头。彭治眼见这两人眉来眼去,心思一转,笑说道:“薛小女郎射艺冠绝天下,本将军也看得手痒,适逢前些日子得了张宝弓,一直还未开弓。今日群贤毕至,倒正好一试。”
三家军营相距不远,他命士卒将那张宝弓取来。弓身流利如上弦明月,通体黑漆,上面绘着泥金兽纹,大气典雅,上下弓身之间虎筋弦紧绷。弓身却不轻,薛弼之贸然接过,险些折弯了手臂,欣喜道:“彭叔,这样好的弓,你从何处得来?”
“是前朝时蜀将黄忠之物,前些日子庾氏叛乱,我往广陵走了一趟,是以得来。”
彭治语中不乏得意。谢沂轻轻一嗤,端过酒瓯浅酌一口。所谓「往广陵走了一趟」,就是劫掠富户了。这些流民军缺乏严明的纪律约束,放任下去,终究难成气候。倏尔,彭治话锋一转,“使君可要一试?”
那黄忠是后汉末年天下三分蜀国的一个将领,擅使弓箭,臂力惊人,常使二石弓。这把弓也是如此。彭治一心想看他笑话,故而请出此弓来,让他开弓。
莫说他现下醉了,便是没醉,以他这弱不禁风的身板,也拉不动二石之弓。届时,可就丢脸了。
谢沂自然知晓他在打什么主意,拎着青釉酒瓯佯醉地转了半圈,推手笑拒道:“怕是不成,你们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可还能开弓射箭么?”
他脸上已浮了一层淡如云霞的绯意,显然是个醉酒的样子。彭治一面拿眼瞟薛况,一面劝说:“咳,今日将卒同饮,四座并欢,不过军中取乐而已。使君不开此弓,我等谁也不敢动啊。”
刘升亦以言语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