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讲无妨。”
“令郎弼之,心性单纯,勇猛过人,晚辈实是喜欢。斗胆向您讨要他做个司马,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原来是要兄长。
薛荔之心中失望,彭治则有意奚落薛家,笑道:“老薛啊,使君看重你,这可是几时修来的福气。索性阿荔还未出嫁,像咱们使君这样的如意郎君可难找,我看啊,你干脆把一对儿女都送过去得了。”
这话一出,饶是薛荔之平素爽朗惯了,此时也不禁双颊生红,啐了一口道:“彭叔,我看你是真的醉了,使君面前也敢胡言乱语!”
“下场骑射,荔之有意下场,先行下去准备了。”
女郎面上隐有怒气流转,行了礼自行擎弓下高台,红袍猎猎,背影也若涧枫挺俊。谢沂余光瞄见那抹赤色,倒想起当日流觞宴上某个小骗子也是着了这样一抹颜色,灼灼如火一般,意外衬她。不由唇角隐隐含笑,心道,等来年开了春,定要替她再做数套红裙。
然而这抹笑意落在旁人眼中,却是别有深意了。薛况忙接过先前他要薛弼之的话题:“犬子愚钝,能得使君赏识是他三生之幸。至于小女……荔儿生性顽劣,不堪入公侯之门。”
“将军误会了。”谢沂神色淡漠,擒过酒壶自斟了一杯,“晚辈已有妻室,并无齐人之福之想。”
台上言语间,忽闻台下鼓乐喧天、贺声雷动。徐仲已被薛弼之掀翻在地,连人带马滚了一身的雪,十足的懊恼。薛弼之则以枪挑着红袍绕场驰骋,雄姿英发,如朝阳曜目。
“善!”
谢沂不由开怀大笑,掷下斟酒的银壶,众皆喝彩。薛父脸上也隐隐露了些自豪的笑意。薛弼之稳健下马,奔上台来,谢沂亲替他斟了一杯酒,脚步微晃地起身,“薛参军勇冠三军,我得参军,何愁来日北敌不破也!”xs74w
又替他亲把红袍系上,薛弼之受宠若惊,红了一张脸只是憨笑。薛父慈爱抚了抚他脑袋,将方才谢沂要他的事道来。少年人惊喜大呼,忙跪下行礼。
他原对这新来的长官有好感,亦想让自家军队有个正式的名分。他们三家名为镇守京口的州郡兵,实则群龙无首,一盘散沙,北伐无望。建康城里也不是没有家族想要将他们收入囊下。但困于门阀争斗,连着两位刺史都无实权,更无大志,父亲也不愿将军队交到这样的人手里,十年间竟无作为。如今这位使君出身谢氏高门,叔父身在中枢,堂姑母则临朝称制,背后又有桓氏的支持,合该是未来的北府兵主。
徐仲在几个小兵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上台来,睁眉怒目,不服气地道:“只胜了俺一人,何来勇冠三军!使君也忒偏心!”
众人皆大笑起来。彭刘二人互望一眼,心中皆鄙夷。薛家看起来是铁了心要跟随姓谢的了,甘愿做人鹰犬,也不知图的什么。就这么一个乳臭未乾的小儿,还真是不值当!
“彭将军。”
谢沂这时已坐回席间,以银筷击瓯作乐,似喝得醉极了。彭治堆起笑:“使君有何吩咐?”
“说起来,本官也想找你要个人。”
他醉意醺然的眼睛此刻清影湛明,竟令彭治无端打了个寒颤,暗骂自己无用,笑着请示。谢沂便将彭生那桩案子说了,打了个酒嗝,道:“国家刑法不容践踏。杀人者无赦,我命州府拿人却了无踪迹,闻说现在你军中,可是真的?”
三家军中皆有刑徒,有些是借此助人脱罪,有些则是强行掳来充军的。众人心知这是要借审理冤狱整顿军队,夺权也未可知。但他借醉道出来,却不知是震慑还是试探了。彭治心中轻视他,不肯承认:“小人军中确实有不少同族的弟兄,这杀妻的彭生么,倒是没有听说过。”
又装模作样地招来主簿,假意查问了一番。谢沂伸手去摸酒盏,神色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