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蜀国宫廷中特产的蚕丝绢吧?旁人要从何得来?”
李夫人懒得同她虚与委蛇,“现摆着不就有一个蜀国旧人么?沈氏,我写信不过是为了引出你。我的帛书上必然会加盖无色印章,只用火烤才可显形,你的这封可有?”
沈氏听说,狐疑地示意婢子将那书信呈过来,还未察看,李夫人又道:“你当真以为你的计策无懈可击么?夫主早就对你起了疑,阿姊也会很快看穿你的真面目。这一次,你还能有会稽王府做后盾吗?!”
沈氏彷如神魂被击中,握着帛书的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什么会稽王府?!你、你含沙射影,血口喷人!”
李夫人抿唇轻笑,素手理裙裾,顾盼之间,艳光流转,风情动人。忽而道:“你知道夫主为什么提防你么?”
沈氏一愣,不觉望向她。
“因为今日北渡口送亲的局啊,你冲着我发难又能怎样?此刻,你的老情人,怕是已死在长江了。”
沈氏身子一颤,面现惶恐之色。她很快控制住了情绪,怒道:“贱人!私通外男、不思悔改的是你,你却诬陷诽谤他人!编排到夫主头上……”
「夫人,夫人不好了」
她话音未落,堂外忽然响起仆妇急切的呼喊声。沈氏身边的婢子黑了脸,啐道:“什么不好了!休得胡言……”一面出去,待重新进来时,脸上已是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俯在沈氏耳边喁喁细语。
沈氏霎如神魂被雷电击中,脖子一伸,直愣愣地朝地上倒去。婢仆们手脚大乱,忙扶住她!
李夫人轻蔑地勾了勾红唇,自顾理着裥裙上的折痕。看来,她倒是低估了沈阿星对萧昱的感情。
她本是想用计,逼出沈氏的丑态来,骗她说夫主要对会稽王下手。恰巧此时会稽王被北燕掳走、生死未卜的消息传回府中。两则消息一真一假,沈氏不能分辩,当真以为桓公设计掳走了会稽王,当即晕了过去。
室内原还有些墙头草的婢子,见沈氏这个情状,俱是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这样一桩丑事,传进大司马的耳朵里,她们这些人会首当其冲地被灭口。
半晌,沈氏悠悠回转过气来,眼神晦暗,脸如死灰,眼眶里渐渐盈满泪水。
倏尔凶光毕显,几如发怒的雌狮,“来人啊,把这对奸夫淫妇,扔进凌阴室里去!”
李珂惊恐万状地挣扎起来。凌阴室是大户人家藏冰之所,其内隔绝空气,冰块经年不化,沈氏是要把他们活活冻死!
“谁敢!”
李夫人梭然一掌拍在几上,原本迟疑着上前的奴仆皆被震住,沈氏冷笑:“都愣着做什么,一不做,二不休!都不想活了不成!”
几名健仆如梦方醒,扯出拇指宽的麻绳来,上前捆住了李夫人及其仆婢。沈氏亲自将那封伪造的帛书塞进李夫人的口中,以指甲轻轻挂着她的脸,凑近她耳畔施施然微笑道,“这封信是我伪造又怎样?桓泌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李寄柔,王上若真有什么好歹,你就给他陪葬去吧!”
“贱人!”
她一巴掌甩在李夫人脸上,长长的指甲宛如利刃划过李夫人的脸,顷刻之间,血痕乍现。
李夫人被健妇拉扯着髻发,雪白一段脖颈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高仰着头,恨恨瞪着她。
沈氏余怒未消,另一巴掌又要甩下。「报」堂外又是一声,那报讯的护院几乎是滚入屋中来,慌慌张张道:“沈、沈夫人!女郎回来了!”
桓府只有一个出嫁的女郎,二人神色俱变,李氏暗叫不好。皎皎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她有自信可以扳倒沈阿星,可沈氏如今狗急跳墙,伤到皎皎怎么办?
沈氏眼里凶光呈露,“回来又怎样?我还怕她不成?把这个贱人给我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