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承昀神情怆然,攥紧她的手不愿让她离开。嘴唇张张合合难吐半句新词,只觉下一瞬便再也压抑不住嗓中的哽咽之音。

在厢房中二人僵持之际,秋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殿下,殿下,是已经问完话了吗?我在外面听见动静便来了。”她语速颇快,显得格外急切,“松闻有急事?要禀。”

屋门被打开的一瞬间,薛蕴容一眼?便瞧见了抱着一件衣物、神色紧张的松闻。只见他从衣服上扯出数根带有勒痕的红线,结结巴巴:“公子,方才我将你昨日穿去?侯府的外袍抱去?浣衣房,正准备清洗,忽然发现后襟处半折着藏进?了几根红线。这线,我记得先前太子殿下坠马后,公主?从马匹身上同样发现过。”

“因着前些日子公子时常念叨,我便记住了。”

他吞了吞口水,顶着薛蕴容的寒冰似的目光道:“而这衣襟上莫名出现的红线,也如公子所说的那样,有一侧都磨损得厉害。”

薛蕴容此刻的脸色白得像冬夜的雪,眼?中的情绪由失望转变为薄怒,继而又?变为茫然,最后又?好像空空荡荡,什么?情绪也没有了。

她认出这件衣服,的确是昨日前往郑钰府上时越承昀所穿的。同时,她也想起那一日,朔风兜着那些碎瓦狠狠撞向越承昀。

“不,这些都不够,”她晃了晃身子,呢喃着向后退了几步,直到?撞在越承昀胸前,“我得另寻证据,周颂青不是去?寻姓何的医官了吗……”

她像揪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第49章 第 49 章 “你今日怎么好像变了,……

时至酉时, 夕阳西斜,照在屋脊西侧,只从檐角间隙中漏了些许微光到巷子里。周颂青给身?后?的侍卫引路,来回穿梭于这一带民居巷中。

七拐八拐后?, 他在一处不起眼的府门处停下:“就是这里。”他指着府门上?的匾额, 随即上?前?叩门, “何大人!何大人?”

然而连拍数下, 里边依旧没有动静。周颂青顿感不妙,正欲趴在门缝上?往里瞧。隔壁的木门却开了, 一老翁佝偻着走出?,打量着众人:“别?敲了,这府上?的人不在。”

周颂青一愣,只听老翁道:“午时刚过,这家主?人便?坐着马车出?府了, 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们是何人, 天都快黑了,实在吵闹……”

老翁抱怨了几句,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其中一名?侍卫与另一人对视一眼, 转身?便?向巷口奔去,另一人则掏出?长刀, 径直向门上?的铜锁砍去。

巨大的碰撞声将老翁吓了一跳, 正要叫嚷, 便?被周颂青一个闪身?挡住了视线,他将老翁拉至一旁,胡乱攀扯起来:“这家的主?人欠了我钱,前?几日约好了今日归还, 可谁曾想他居然跑了。钱财数量可不少,我今日势必要进这府门,只能出?此下策,您别?见?怪。”

许是侍卫拿刀砍门锁的举动过于骇人,老翁信了几分,只是嘟囔了几声,转身?回了府。

*

建康城外,一架不起眼的灰布蓬盖的马车正疾驰在远郊小道上?。车夫扬起鞭一下又一下抽着马匹,可见?行?色匆匆。

而车内端然坐着的赫然是众人在寻的何大人何康,他掀起帘子回头?瞅了一眼,城门已化作一个模糊的黑点、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放下车帘,他擦了擦额角因紧张渗出?的汗,敦厚的长相因慌张而显得有些扭曲。

想起昨日晨起陛下的病状,何康不免吐出?一口浊气。

本也不必出?逃,可谁知姓周的非要说一句疑是中毒,而后?满宫上?下都开始紧密排查。照这么查下去,早晚会摸到他头?上?。

他自认没有做过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