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一早,越承昀便急匆匆出府了,连松闻也没带上,直到现在也未出现。

松闻挠了挠头,老实作答:“驸马今日?骑上快马便出城了。”

*

越承昀夜间辗转难眠,总觉得错漏了什么讯息。快至天明时?,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竟径直从榻上坐起。略等了一会儿,待天光既亮便骑马出府了。

出了建康城后,他一路向东,直接走到了山道上。周遭是熟悉的山间景象,他凭借旧时?记忆终于?摸索到了一处。

看着面前不起眼的水红色小花,越承昀蹲下摘起一朵轻嗅,在闻到那一丝混在花香中的辛辣之味时?,他知晓自己?找对了。

从前刚到建康,每逢疲倦难以为?继之时?,他便会独自来到山间。来的次数多了,便也不拘泥于?一小块风景,而是想着走遍此山的每个?角落。某日?他又在策马独行,看见一小片水红色的花,便下马蹲下细看。

或许是山间幽静氛围太好,又或许是离家太久,他不由?得想起幼时?玩伴们时?常摘花吸蜜,于?是鬼使神?差下,他在毫不了解眼前之花的情况下也摘了一朵。

十八岁的越承昀便是在这种情形下再?一次遇见了十六岁的薛蕴容

“哎你?别吃!快停手!”又急又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越承昀转过身,他认出这是不久前在溪边捡到他的弓箭的女郎。

尽管她仍戴着幕篱,但他还是下意识背过身去,手中拿着花莫名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不能吃。”见他没有理会,薛蕴容索性走上前去,将他手中的花扯了出来,“这花叫绯烟萝,吃了舌头会麻。”

“女师和我说,绯烟萝有麻痹身体部分知觉之效。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能如此随意。”见他仍是怔怔的模样,薛蕴容有些?急了,又靠近了几步,“你?怎么不理人?”

风掀起幕篱一角,刚好看见她微张的红唇。

靠得太近了……

越承昀恍若惊醒般站起身,又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多谢女郎!”

他看了眼天色,委婉提醒道:“天色渐晚,此处偏僻,女郎还是早些?归家吧。”

谁知他刚说完,面前的女郎突然?表现得几分无措:“我只是看此处风景甚好,没有别的意思?,我……我先走了!”

说完便转身原路返回,竟还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感觉。

越承昀从回忆中抽离,看着手边的绯烟萝露出笑意。一连摘了数十朵后装进锦袋中收好,计划回府后一并交给医官研究。

一切准备妥当,越承昀沿着山道牵马下行。绯烟萝生长在小重山西北侧,位置颇高,因此下山时?不便骑马。

快到半山腰时?,已近酉时?,城外?官道上人烟渐稀,山间更是寂静无比。忽然从远处的小径上传来几人断断续续的争执声。

不知怎的,越承昀下意识牵着马匹隐了身形躲在树后。

“大?人差我们来建康竟是只为?这等小事。”走在最后方的人抱怨道。

“那你?也不能如此磨蹭,好在天黑之前办成了,不然?回了蜀中,大?人定然?斥责。”

“一只鸟罢了,竟叫我们兄弟三人一起来,随便来一个?懂鸟语的、再?放生几只不就好了。何必如此兴师动众,也不知那姓……”他仍不服气。

最前面始终未置一词的人突然?开口打断了他:“慎言,别漏了贵人名讳。”

被称为?“老三”的人环顾四周,天色已黑脚下山路更?是难行,周遭更?不见半点人影,怎会有人听见。

他还欲辩驳,便被人揽住肩安抚道:“大?哥说的在理,老三你?就别抱怨了。大?人让我们一同前来,不就是以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