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这两日闲暇时他翻阅古籍、以及问?询医官所得?到?的信息,他正色道:“我有话与你说。”

薛蕴容仍盯着他手掌,那一块的红色越来越深,怎么?看?都不似寻常揉搓所致。她唤来院中随侍的女?使去叫医官后,才领着越承昀进了侧轩。

“前夜我路过后殿,内侍正将藩王送来的寿礼向内般。其中一块石头太重,他们跨过门槛时没扶稳,我便搭了把手。”越承昀半真半假地说着,举起了右手,“就是用?的这只手。”

“隔了一天一夜,忽然出现此症状。我听松闻说,大理寺有两名捕快也?有过这种症状?”他不想道出自己重生一事,只得?极力引导她往程束一案上想。

话音刚落,薛蕴容神色一凛:“你是说,这两件事有关?联?可那石头……怎会如此明目张胆,难道外面裹了一层无色无味的涂料?”

她下意识扯过越承昀的右手,想要仔细看?看?,却被他飞快地挡了回?去:“别碰,你别沾上。”

这几日秋眠代她时常出入大理寺,眼下并不在府中。可是看?天色,也?该回?来了。薛蕴容有些急了,起身向外看?去,果然不多时,秋眠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清晖院外。

随着秋眠一道入内的还?有府中的医官,他挎着药箱越过秋眠,径直走到?越承昀身边,开始仔细检查。

“驸马又受伤了?”秋眠发愣,没反应过来。可下一瞬,她便看?见了越承昀手掌的模样,惊呼出声,“这怎么?与那两人症状如此相似?他们便是先泛红,过了片刻便会……”

话音未落,一旁的医官便说:“这是要出疹子的前兆。不过看?着来也?快,去也?快。”

“是了,那两名捕快甚至不需用?药,过了一个时辰便看?不出异样了。”秋眠补充道。

一切都如此凑巧,薛蕴容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秋眠:“程束屋内的所有器物都探查过了吗?有没有表面涂了不明涂料的物件?”

秋眠眉头紧锁,缓缓摇了摇头。

“金银钱财。”越承昀冷不丁开口。

一时间,众人的视线都聚在他身上。

越承昀却垂下眼,视线落在已经散至手腕的红痕上,轻声道:“匣子里锁着的那些金银。”

欲走王氏的捷径,又替人办那些事,要么?是想要地位,要么?是想要名利,而这些东西说到?底便是一个“财”字。程束将那些意外之财看?的那样紧,定?然时常取出欣赏,甚至时时拿在手中把玩。

自己与那些捕快只是碰了一下便会发红起疹子,若那些上面也?涂了东西,时间一长……

想到?此处,越承昀手指曲起。

从一开始,那些暗处的人就没打算让程束活。

程束手段如此粗糙,可见他们根本?没有给他安排精细活,甚至可以猜测程束连其中皮毛都未曾知晓。

前世陈梁郡王带兵入城,那般顺利,定?然计划缜密。说不准建康城中有他更?大的内应。程束在明,那人在暗。

可为何偏偏选中了他?

又为何在诸事均未发生之时便动手了结了程束?

越承昀痛苦地闭上了眼。

前世自己还?未摸清所有线索,便被新帝以莫须有的罪名诛杀了。

原以为自己重生回?来尚能凭借已有的线索占得?一丝先机,可这一世,轨迹全然变了。

一时间心乱如麻。

“陈梁郡王封地在蜀中,不妨留意此处。这两桩事时间如此接近,应当?不是巧合。”良久,他复又开口,“或许那石头表面的东西正出自此地,又或许,还?藏着别的什么?。”

越承昀看?向薛蕴容,此刻他的眼底藏着无名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