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 医官起?身:“禀殿下,驸马这是气急攻心引发?的高热。臣开副药,待驸马饮下睡一觉便好了。”
女使跟着?医官取药煎药去了。
看着?榻上那?人,薛蕴容只觉十分反常。
今日去太?常寺, 不外乎是为了春祭一事。可在宫中听侍从来?报,一切章程未有不妥,到底所为何事。
联想?起?马车上他的呓语,人心瞬息万变?能让他如此伤心的人……
心中浮现出一个名字,薛蕴容叫住了收拾妥帖、正欲出门接替煎药的松闻:“他与秘书省那?位程大人,最?近可有联络?我?记得从前,他们二人常聚一处。”
听她提及程束,松闻有些恍惚。毕竟,他已经许久没听公子提起?了,但也?没听说过?不和之言。许是事务多不便相见,于是老实摇摇头:“回?来?后还未曾见面。”
正要补上两句,身后榻上传来?动静。
“我?与程束,断了。”越承昀不知何时醒了,此刻正艰难起?身。
“我?与他非一路人,他……心思不正,需当心。”嗓音沙哑至极,越承昀眼圈通红,对上薛蕴容讶然的视线,目光悲怆。
而?后几日,身体好些了,越承昀便又回?了太?常寺,与梁恪忙碌着?春祭余事。秘书省几人仍在太?常寺,可不知是程束刻意躲避还是真的如此巧,几人竟再也?没有在此地遇见过?,直到春祭那?一天。
三月二十九,卯时三刻,天光未明。在东郊的祭台边,众人整装肃立,等待着?春祭开始。
礼乐署诸人在太?乐令的击柷声下,跟着?奏乐。一曲《风回?》毕,太?祝令举起?祭文高声诵读:“怀正二十年,昭告皇天后土:时为季春,敬授民时,祈五谷丰登,四海升平……”
景元帝领着?公主与太?子,一齐登上祭台。燃香三拜后献三牲于天,饮福酒后将余酒泼洒于地,以示福泽万民。
台下群臣依礼跪拜。
薛蕴容站在高台上,将台下诸臣子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因前几日越承昀的那?番提醒,此次春祭从地点到流程细处,都被里里外外重新检查了个遍,好在并无异常。
她这几日也?暗中差人跟着?程束、留心他的日常去处,也?未发?觉不妥。
眼下春祭无事,薛蕴容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太?祝令焚烧祭文、币帛,青烟升腾,百官肃立。至此,春祭事毕,天光大亮。
越承昀侧立台侧,紧绷的神?情有所松动。他的视线向?右后方?扫去,程束正面无表情地立在末尾。
冷不丁和越承昀的目光对上,他面色不改,又神?态自若地挪开视线,侧头与身侧同僚说着?什么?。
这边景元帝终于抬手示意,群臣纷纷散去。越承昀向?薛蕴容看了一眼,便转身扎进人堆里。
他还是想?再寻程束问个清楚。
可毕竟离得有些远、人又多,待他好不容易赶至秘书省诸人身侧时,却被告知那?厮先行离去了。
“越大人,程束说家中有急事处理,走得颇急。”一个面容憨厚的校书郎答道,见他神?色焦急,又建议道,“不过?应当也?没走远,若您脚程快,能赶上的,他家就住在……”
“多谢,不必了。”
越承昀打断了他的言语,谢过?好意,却停下了脚步。
程束在建康城独自人居住,春祭刚了,今日又休沐,“急事”想?必是托词。
这是不愿再见面的意思了。
他在心中苦笑。
*
程束匆匆离开人群,骑着?马拐入一处民巷。将马拴在门边,掏出钥匙打开铜锁,却因心思焦躁几次未成。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