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同而渐行渐远,怀正十六年时的佳偶在两年多的争执中快成怨侣。

谁能想到他们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呢?明明曾经也……

明媚的自己与温和有礼的他终究是不复存在、渐行渐远了。

薛蕴容错开眼,不忍再看镜中自己疲惫的眼睛,看向面露心疼却难掩其眼底青黑的秋眠:“你离府前夜我听你咳了几声,也不知你好了没有,我命后厨温了滋补的汤羹,你寻医官看看后别忘了去领一碗。”

“也就只有殿下记挂着我,这样好的福气旁人都羡慕不来呢。”

秋眠笑着应声,随即又正色道:“殿下交代给我的事我都办妥了,只是陈氏不可用。先前听说此人文才了得、品行持重,虽出身寒门只是微末小官但能力出众、美名远扬。可是见了一面只觉言行浮夸、行事漏洞百出,为人与他的文章风格更是大相径庭,便仔细留意了一些时日。”

“不是他本人所写?”薛蕴容捕捉到了异样。

秋眠笑了笑:“是他身边的长随。”

薛蕴容若有所思,指尖摸索着钗头的玉兰:“过几日回建康,需将此事告知父皇。一个末官便敢如此造势,这几年他们的野心有些藏不住了。”

对着铜镜将玉钗插入发间,见秋眠端着钗盒欲递给她,抬手制止:“今日是去见永嘉,不拘这些。”

也不知道这丫头今日又有什么鬼点子。薛蕴容想到这人以往的行事,露出无奈的笑。今日约见,也是她不久前来信相邀。

永嘉郡主薛瑾知,是康王遗留的唯一骨血。活泼喜热闹,常往返于各处名胜与王府宫中。行事离经叛道,时常想一出是一出,薛蕴容没少被她“坑”过,可是薛蕴容很喜欢她。

喜她张扬,羡她自由。

薛蕴容简略整理了衣裙,披上厚氅,转身走向庭院:“你不用陪我去,今日刚回府,就好好休息……”

话音未落,清晖院门外传来嘈杂声响,探头一看,一道人影径直跪在了面前。

一旁阻拦他的小女使满脸为难:“殿下,是驸马院中的松闻,奴婢没拦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