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便听见急促一声“嘘”,秋眠抬头看见公主紧张的神色,立即笑着掩了嘴。

“那个还不够。”薛蕴容难得流露出扭捏的神色,“我刚从父皇那回来,看见新进了这匹缎子,不是什么名贵料子,但是我想学着试做一次,广阳姑母就是这么教我的。而且我觉得他穿红色好看,只是……我只见过那一回。”

广阳长公主,是景元帝的同胞妹妹,与驸马婚后数十年感情依旧如胶似漆,惹人艳羡。

“确实少见驸马穿亮色,平日里我见松闻和采买的女使都是要写青色墨色的衣裳。不过殿下亲手做的,驸马必定喜欢。”

“他敢不喜欢?这可是我第一次有这种想法,连阿弟都没有过。”

听见提及太子,秋眠想起一事:“前几日小侯爷随信寄来了补药方子,我已交给宫中御医,若是可用这几日便可给太子殿下用上了。只是殿下给他回信了吗?”

薛蕴容指尖无意识摸索着锦缎,想起郑钰所写,面露难色:“他玩笑说他生辰将近,可我不知道到底送什么给他,便一直拖着未回,过些时日随信送去也没关系。”

……

酉时散值后,越承昀揣着在东市买的傀儡戏人偶回了府。路过东市时,恰好遇见傀儡戏小贩奋力吆喝。此物新奇,便想着带回来给薛蕴容玩个鲜。

临近正屋,交谈声越来越清晰,越承昀挑开竹帘的手顿住了。

“我哪有心思为他细选生辰礼,忙活另一个还来不及呢。”

他?另一个?

越承昀愣住,下意识将傀儡戏人偶塞进袖笼中。

听见秋眠叹了口气:“既是惊喜且要亲手做,殿下还是先将这衣料收起来吧,明日起先用旧布仔细练手便是。”

衣料?听到这,越承昀终是忍不住,推帘而入。

薛蕴容听见动静,极力将锦缎往身后藏。

朱红的锦缎,自己从不穿这种,他看见薛蕴容略显慌乱的神色,心往下坠。

想起成婚后自己最常听到的一句话依我看,若不是陛下有意拉拢寒门,那公主定会与宣平侯成婚,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情分可不好说呐。

不止是太常寺的同僚,就连街头茶馆也有人这般议论。身份上天差地别,可常被人拿来与郑钰作比,因此他格外在意,也知晓郑钰与他生辰相近。

“这是给我的吗?”须臾,他终于问出口。

“当然不是!”薛蕴容并未察觉异样,一心想着不能说漏嘴,“这是我要给自己制新衣的料子。”

“你何时爱上这种颜色了?”听见这番话,越承昀几乎咬着牙。

“谁说我不喜……”转瞬,薛蕴容终于听出不对劲,她拧眉起身,“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在离越承昀一步的地方站定,死死盯着他。

本应理智点,但这一刻,自卑、自抑与长期被拿来比较而格外敏感的自尊让他几乎昏了头,理智尽消,脱口便将心底的答案说了出来:“怕不是做成送给那位小侯爷的。”

巴掌带着厉风挥去,越承昀半边脸顿时红了。

“放肆!”没料到他会如此揣测,薛蕴容双手难以抑制地发抖,“你给我滚!”

新衣自然并未制成,未动一针的锦缎在他生辰当日随画一起摆上他的桌案。

那场莫名的争吵,当年她耿耿于怀。二人谁也没有先低头,而后随着朝局变化,起争执的次数更是越来越多,最初的这匹锦缎她竟渐渐淡忘了。

想到这,薛蕴容浅笑一声:“眼下能和谐相处,你能看出父皇苦心,我已知足。但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这桩婚姻源自她的一念起,从认出新科探花郎起,她明里暗里磨了父皇许久。恰好时局助她,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