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陛下要如何处置?”
此前,或是不愿面对刻意?忽略,或是心神大乱不知如何作解,眼下都需陛下授意?。毕竟,郑钰先前与薛琢勾结之事虽未有旁人知晓,但今日当街无故捅伤驸马并念叨出与反贼有关的语句,却是被武卫营许多人都瞧见了。
景元帝默然?立于原地,成柯大着胆子抬头看了眼景元帝,却见他神色颓然?,沧桑与痛苦萦绕在?周身。
“是我没教好?阿钰,实在?愧对……”良久,他终于开口?。
愧对越氏、愧对郑氏、愧对故去的宣平侯夫妻,愧对许多人。最后,愧对当年立于金殿之上的那个言语傲气但着实才气逼人的青年,亦愧对提起那人便笑眼弯弯的女儿?。
*
日头向西?挪了一寸,从几处窗棂照进?屋内,在?地上、桌案上印出象征万福万寿的万字纹。
隔着半个屋子,庭院中医官们的争执声不绝于耳。可?薛蕴容置若罔闻,只怔怔望着那些纹路。
指尖仍残存着血迹干涸的紧绷感,可?垂眼看去,哪有什么血迹,只是置于膝上的手仍在?发颤。
透窗而入的风吹动了身侧的帷幔,风中混杂着厚重的药香混与淡淡的血腥气,薛蕴容终于从方才的中缓过来。
她偏头看向榻上
只是短短几个时辰,越承昀原本皮骨贴合的脸便像是被抽干了一般,颧骨因消瘦微微凸起。再向下看去,唇瓣干裂毫无血色,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灰白之色。
他陷入枕间,并未穿着上衣,厚重的白纱几乎裹满了他的上半身。伤处仍缓缓洇出点点血迹,但较之先前显然?好?了许多。最上方则盖着一张极薄的毯子,覆在?薄毯上的手指骨则越发明显,瞧着干瘦得厉害。
若不是胸膛仍有微弱的起伏,倒真像是就此长眠不醒。
窗外庭院中,医官仍在?争论不休:
“事从权宜,先前为驸马缝合伤处紧急止了血,寻常汤剂用了个便却都收效甚微。不若尝试以黄柏入药,强行灌下。”
“不可?不可?,那几味药药效太猛,恐相冲,还是谨慎些为妙。不如先叫黄大人施上几针,看能不能让驸马恢复些知觉。”
“依我看,还是两术其下,观驸马伤势,若今晚再不醒来,恐怕就要……”
……
最后那句“恐怕”从嘈杂的讨论声中清晰地窜入耳中,薛蕴容心头一跳,视线落在?他随风微颤的睫羽上。
“燕起说,今年从松弦别苑回城后,你便以巡防为由,命他将北街仔细检查一番。最后,凡是北街无人居住的民居,你都带着燕起绕行了一圈。”她俯身靠近越承昀,贴着他的耳边轻轻道,“那天你对着一张舆图发愣,我问起你也只说想再熟悉一下地形。可?是我刚刚翻出来,却发现?那是张描绘着北街民居的详细地形图,你对上面那几处民居涂涂画画,最后只剩薛琢藏身的那处未被划去。”
说完这句,她缓缓直起脊背,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置于薄毯之上的手背。
凉凉的,怎么也暖不起来,仿佛上冰天雪地里?走了一遭。
薛蕴容鼻尖一酸,将他的手紧紧团住。
这几日她想了许多,从他去岁在?吴州高烧后性子大变,想到他对世家与寒门间态度的转变,再想到北上冀州一路经历,想到每个关键节点他的一些异常举动。最后,她想起了十五岁那年打马出宫,独自行于小重山山道上,却意?外在?溪边捡到一柄有些粗糙却很称手的长弓,而后就见到了……
她握着越承昀的手一紧,好?半晌,又低声喃喃道:“你有事瞒我,我不生气。待你醒来,再慢慢说与我听。”
然?而榻上的人仍旧没有半点动静,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无知无觉。只是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