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几人埋入书堆忙碌的身影,薛淮敏笑着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传出书肆、叫挤在隔壁铺子?的人听得一清二楚:“若是暂时没有也无妨,孤暂且不急。”

话音刚落,掌柜的动作更加迅速。

薛淮敏侧耳细听着书肆外的动静,在云飞的眼神示意下?,自顾自地走到临近门?边的书架上,视线上下?搜寻了一番,突然动手?取下?其中一本。

他翻动了几页,惊喜道:“这不是姐夫前些时日提起的手?札吗?他说阿姐遍寻不得,颇为苦恼,你瞧瞧是不是这卷。”说完,他将手?札递给云飞。

云飞心领神会,声音因喜悦而显得越发大声:“正是这卷!属下?回府时依稀记得,公主两月前偶然在席间提了一句,说是四处难寻。”

“如此,倒还真是意外之喜了。”

二人半真半假一唱一和间,街道上的氛围又变了一变。

“哟,驸马还与太子?亲近至此?不是传言都说,这驸马与公主不和已久,又怎会从公主那得知喜爱何种书卷?”

“都说是传言了,有几分可信?方才那茶楼里还说太子?命不久矣、大晋要玩到了呢,你看?这哪里真?”

此言一出,四周又是一阵低声应和。

不多时,书肆掌柜终于苦着脸从书架后走出。

不待掌柜开口,薛淮敏便率先善解人意地开口:“没有孤所需的手?稿倒也无妨,将这卷包起来吧。”他将手?中的手?札递给掌柜,“竟在你这里寻得了这本,阿姐定然高兴。”

“云飞,给掌柜的一些赏钱。以?后每月初三?,你都替孤来此挑些书卷。”

说罢,薛淮敏甩了甩衣袖,从容走出书肆。

见方才还离书肆有两米之距的路人又近了些,几乎快挨上马车,他顿时愣了一瞬。不过下?一刻,他定了心神,面上依旧挂着笑,镇定掀开车帘,叫众人再也看?不见了。

云飞提着包裹跟上,一下?坐在车前,勒住马缰调转车头?。车帘晃动间,人群纷纷让出条道。待马车渐渐远去,人群中复又恢复了先前的喧闹。

有谈论太子?长?相的,也有惊叹太子?小小年纪便气度不凡的,也有夸赞太子?与公主姐弟情深的。当然,更多的还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先天不足”这个不实传言上。

“方才太子?离得这么近,你们可都瞧见了吧?太子?面色红润、步子?极稳,半点也不见打晃的。”

“可不是嘛,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竟造出那般歌谣来胡说八道、诋毁陛下?和太子?名声?”

“一开始也无人知其深意啊,这还不是方才茶楼里那几个……罢了,回去以?后我得告诫我家小子?,叫他也不许再唱这晦气玩意,当真不像话!”

……

一声声唾弃声中,挤在街道上的人渐渐散了。有回过神的人扭头看向茶楼,想骂一声方才说书的老头?,却发现不知何时,老头连带着说书的家伙都消失不见了。

薛蕴容将视线悄悄从后方的窗户边收回,装作不经?意间环顾四周的模样,嘴上却道:“方才阿敏所说的,都是你教他胡诌的吧,倒还算聪明。”

越承昀眼神依旧往街上未散的人群中扫去:“半真半假,不过”他略微拉长?了调子?,露出笑意,“我确实记得你提起的那本手札,只是确实难寻,我到现在也没买到。”

日头?在此时忽然向西沉了一寸,零碎的光透过外面篷布的缝隙照在二人额发间。

薛蕴容微微偏过头?,视线落在越承昀抖动的睫羽上,光点将鸦羽似的眼睫也照成了金色。她怔怔看?了一瞬,却在他正要扭头?与自己对上时收回了视线。

“大聪明,那几个人恐怕要跑了,你带来的其他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