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钰竟是叫朔风就死。

昨夜他独赴庄子,朔风见来人是他也不意?外,只是问了他一句:“思来想去,觉得你说得对。我?只有一事想问,殿下?会?饶过侯爷吗,侯爷只是一时想岔了……”说到此处,他惨然一笑,“烦请驸马给我?纸笔。”

三页半,除开一页半写?满了朔风所?知晓的?细节,包括设计阿敏坠马,给景元帝添药,还有参与逆贼谋划的?某些?事,其?余两?页全是在为郑钰求情。

可如今,在郑钰给朔风的?传信中,竟是此等诛心之语。

“我?记得,原本母后另选了侍卫给他,可那日在宫外他捡到了朔风。朔风无?父无?母,流浪在街头,被街头地痞打个半死。那时他和我?说,这人好可怜,他缺个随侍,不如就他了。”薛蕴容轻轻道,“可他身边分明不缺人,他只是不忍心。”

“朔风入府后,吃得饱了,一身力气便也格外明显。于是他拒了母后安排的?侍卫,母后无?法,只得同意?了。自此,朔风便与燕起和云飞一道习武、受训。这般看来,朔风也是和我?们一同长大的?。”

薛蕴容指尖抚过纸条上的?字迹,仰起头看向天?空。过午的?阳光刺眼,照在身上火辣辣的?,她却从中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对了,逃掉的?那人不必再追了。想必他早已谋算好了断尾求生,现下?定然已不在建康,势必往蜀中去了,我?们先?看好捉到的?两?兄弟便可。”

薛蕴容提及的?是善鸟语的?另外两?兄弟,老三被他们关入公主府后院,而剩下?的?两?人则被郑钰藏匿了起来。朔风在信中交代了郑钰给这二人的?藏身地。是以,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越承昀便带侍卫去了那处。

虽行?动及时,但或许是听到了些?许风声,二人在他们赶到前便已逃离。纵使纵马急追,还只是抓到了一人,那个曾在崔府谋事的?老大已然逃离。

越承昀还欲说些?什么,只听见阵阵脚步声从廊下?传来。扭头一看,秋眠提着个鸟笼走来:“殿下?,照您的?吩咐,马已备好,就在门前。只是,这灰鸽……”

薛蕴容定定看了眼笼中正梳理?羽毛、精神抖擞的?灰鸽,伸手将笼门打开,从中捧出鸽子,又抬眼看了看晴空万里的?天?色。

“既射下?他的?一只鸽子,我?自当还他一只。”

下?一瞬,她不再犹豫,松开束缚灰鸽的?手指。灰鸽呆愣愣地立在手心,这些?时日的?精心养护,它身上的?伤早已消失。数日未曾出笼,此刻骤得自由,叫它回不过神。

薛蕴容重新给它绑上一个小筒,只不过里面却是空的?:“去找你的?主人吧。”

说罢,她将灰鸽朝上空抛去。灰鸽扑腾了几下?,似是在辨别方向,终于向外飞去。

“我?们跟上。”

公主府离宣平侯府只隔了两?条街,灰鸽蹭着墙边低低飞着,在到宣平侯府前才振翅高飞,下?一秒便入了侯府院子。

薛蕴容驭马紧跟,当即便急停在宣平侯府门前,在门房的?惊呼声中径直闯了进去。

*

郑钰坐在窗边小榻上,眼睛时不时瞟一眼窗外,指尖不停地扣着小几,显得格外焦躁。

“去!去!”侍从忽然在院中举起扫帚驱赶,“哪来的?鸟,快走!”

郑钰眉心狠狠一跳,当即喝住了他:“住手!”

侍从讪讪停了手,嘴里仍旧在低声嘀咕:灰色的?鸟,多不吉利……

没?了侍从的?阻拦,灰鸽顺畅地向窗边飞去。

因檐角遮挡,郑钰并未看到鸽子,只当是先?前放飞的?白鸽已飞回。他迫不及待地将手伸出窗外,但下?一刻,灰鸽越过了他的?手指,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