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其灵与形,难以融合一般。
唐忆不答话,叶青洲于是又道:“她只是劈了一剑,那方檑就受创至此。不正说明她剑术高明?”
“怎么又绕回来了。”池不敏阴阳怪气,“都要闹出人命了,还纠结那点儿分数?”
叶青洲淡淡瞥他一眼,眼神嘲弄,似是冷笑,又仿若只是不愿再说了。
只有池不敏知道,叶青洲风平浪静的面下,是怎样一副恶毒心肠。
幻术之下,威压亦无形。
池不敏只觉着肩上盛有千斤重,时刻压制着他的身形,仿若一个不慎,就能让他彻底当众跪下。
池不敏几近咬碎后槽牙,却也不愿在明面上露怯,更不会明说。
他太好面子。
万幸,叶青洲也没打算真让他跪下去。
在池不敏将抵御不得的最后一刻,叶青洲撤下幻术,转身要走。
只在池不敏的识海中留下轻飘飘一句话。
“究竟是谁最功利,池长老当心里有数。”
*
是夜,明月高悬。
风仪门长老清居,夜色静谧。
才安置完这剑阁第二日里许多糟心事,唐忆敛下那副愁眉苦脸的神情,揉揉脖颈,正欲起身回屋。
却见穹顶之上,一道流星闪过。
清居阁外,悬在月色中的风仪罗盘忽而喧闹不停。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将先前所有阒然尽数打乱
罗盘之上指针错乱,像是刮起飓风一般,各自叫嚣不止,相互敲打撞击,在黑色盘中留下锋利划痕,一点一点,似是提笔落字。
唐忆还未近身,仅仅瞬息之间,罗盘上两枚指针竟各从末端生生折断!
而那本该落地的两枚指针浮于空中,缄默半晌,居然朝唐忆飞驰而来
一切异常都来得如此突兀。
唐忆措手不及,两只手上俱被划出血痕。
这对精算之人而言,绝不是吉兆。
算术者推演算运,不仅要择良辰吉日、沐浴焚香,手中也当清清白白。别说正淌着血的伤口,就连血痂都不得有。
而罗盘针折,更是不祥中的不祥大凶中的大凶!
唐忆沉下面色,随意擦了擦双手,提步走向那残缺的罗盘。
指针在脱落前刻下几道长短不一的痕迹。
痕迹凌乱,却依旧有迹可循。
唐忆默念几位爻数,却是越念越胆战心惊。
她在心下喃喃:果真是一副极凶的卦。
穹顶之上,星轨更是黯淡无光。
唐忆只觉一阵晕眩,暗念几句清心咒语,才勉强稳住心神。
可识海之中,赫然是罗盘那卦上,映带凶气的四个字:
‘三劫连环。’
当有所弃,才有所解。
……可即便如此,却也依旧唇亡齿寒。
此命极凶,此数无解。
似是落入深涧,唐忆只觉浑身彻寒。
这可要如何是好……
回想起流星失落之处,分明指向清都皇城。
唐忆几γιんυā乎一下子就想到池不敏。
几人之间,只那池不敏与钱权挂钩最牢。
修道者该清心寡欲,而非醉心权欲这当是举世皆知的道理。
修道弄权,既遭反噬,这本也是共识。
天有天道,人有人法。
修道者需要那么一个公义的天道,凡人也需要那么一个中庸又统筹的帝法,
本泾渭分明、互不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