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仅仅是自由,还有身为人的尊严,更别提狱友的冷漠,仓管和老犯人的骚扰、提点和教训。

这样的地方,我一天都不想待,没有一个正常人愿意待。我每一天都难受得想要尖叫,恨不能立刻出去。

可是,如果让我在精神病院和监狱中选一个,我会选后者。我擦掉眼角的泪,对冯远说:“进了监狱,我还有一个刑期。进了那个地方,我还出得来吗?我没有亲人,谁替我申请解除?谁又能救我出来?你们是想用免除牢狱之灾,来交换我一辈子的自由。这个买卖不划算,我不会干。”

“你要是连命都没了,自由就只是一个词汇上的概念。如果你死在监狱里,自由又有什么意义?”

冯远双手放在桌子上,深深叹了口气,“我不想替自己狡辩,我知道,作为一个朋友,我违背了道德。可是作为一个律师,我没有违背自己的职业操守。这是我能替你争取到的最大的利益,也是最折中的办法。”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圈慢慢红了,“小夏,文惠已经怀孕了。我们早就想要一个孩子,可是她在生育方面有点缺陷,总是怀不上,这一次好不容易等到了。这几天她什么都吃不下,天天为你难过。我们都知道,你很委屈。你跟你妹妹都很无辜。请原谅我们,我们只是小老百姓,我们也无能为力。这几年我接过不少案子,你不是最惨的,也不是最可怜的,在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觉得憋屈。”

听完这段话,我的心彻底凉了,一直紧攥的手,慢慢松了下来。

我还能说什么呢?事已至此,恐怕说什么都没用了。就算我反对,他们也会按照自己设定的剧本来演。我的申辩权、话语权、决定权、参与权、知情权,所有天赋于人的权利,已经被我的朋友、我的律师、我曾经的爱人,还有他那了不起的父母联手扼杀了。

冯远看了看手表,我知道,会见的时间快到了。所以,一切,就这样了。

虽然已经预料到了结果,但我还是忍不住问:“如果我当初提交证据的时候,请一个律师陪我一起去,结果会怎么样?如果我把那段视频和录音直接发布在网络上,又会怎么样?会不会比现在好?”

他摇了摇头,“可能都没用。律师也是人,你不能保证他不会被收买。至于发布到网络上,我只能说,每一次的网络事件都不是外人看到的那么简单,单靠你一个人,起不到太大作用。”

“也就是说,怎么都是如此。”

他无奈地看着我,“小夏,你不是什么都不懂,也不是对法律一无所知。既然如此,这又是何苦?听文惠说,文昭真的很爱你。如果没有这件事,你们都要结婚了。”

我静静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反问道:“如果你是我,你的妹妹无辜枉死,你体谅对方的苦衷,打算息事宁人,却遭遇了一场有预谋的车祸。你的爱人出卖你,被你拒绝的人伤害你,两个有钱的少爷可以随意摆布你的人生,你却连为自己和亲人讨个说法都做不到,你会怎么做?冯律师,我没有害人,也没有走歪门邪道。我发现罪恶,依法报警,但我没有得到应有的公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