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双手抱起窗台上的花瓶,走过去,冲着他高高举起来,眼泪夺眶而出,“那我们一起死,好不好?我们一起死吧!”
他认命地闭上眼睛,耳边却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
“救命啊!杀人啦!”
是我们家的保姆小红,她穿着睡衣,披头散发地站在门口,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我转过脸,直勾勾地看着她,她像只受惊的兔子,飞一般地逃跑了。
我手上还举着那个花瓶,跪在地上的男人近乎哀求地对我说:“小夏,够了,她一定是去报警了,趁着警察还没来,住手吧……”
我低头看着这个男人,鲜血已经糊住了他的眼睛,他的半边额头都肿了起来,眼睛也肿了,胳膊上都是血,扎进了很多碎玻璃。曾经那么高贵体面的一个人,此刻变得这么狼狈,又这么委曲求全。
我把花瓶砸在他脚边,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空洞地看着他,“你不是说你爱我吗?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死呢?在你爸妈面前,捅自己几刀,或者从楼上跳下去,让他们也尝尝亲人惨死的滋味,你为什么不这么做?”
他抬头望着我,面如死灰,目光呆滞,瞳孔急速收缩,眼睛里有一种我曾在自己的眼中见过无数次,却从未在他那儿见过的情绪。
我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扔在他面前,“这是我当年向你借的五十万,现在我把钱攒够了,还给你。从此以后,不是我欠你,是你欠我……你欠我一条命。”
我从文昭的别墅出来,像个游离浪荡的孤魂野鬼,脚步轻浮,满身血腥,脸色惨白,循着路边的灯光一直向前飘着,没有方向,没有目的,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又应该去哪儿。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辆救护车从我身边呼啸而过,尖锐的鸣笛震得人心里发颤。我回头看了一眼,又迷迷糊糊地向前走。
这边人烟稀少,车辆也少,我走了半天,有几辆出租车开过,我招手示意,却没有一辆肯停下来。
手机响了,我伸手去接,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也被灯柱底座的金属角片割伤了,血一直在流,染到衣服上,满身鲜红,可是我感觉不到疼。
我用流血的手拿着电话,按了接听键,电话那边传来文惠的声音,她着急地说:“小夏,文昭被人打伤,送进了医院。他让我提醒你,不要做傻事。你们到底怎么了?”
她的声音好像从很远传过来,我摇摇欲坠,模模糊糊地望着远处阑珊的灯火,有风从我耳边吹过,我不知道,是不是有风的地方可以把声音吹得特别远?
我听到树上好像有鸟雀在悲鸣,有人在前方的路上一直叫着我的名字,好像山鬼的哭声,又像我久别的亲人,可我不敢回,也不敢应。
我努力让自己清醒,低声问:“他死了吗?”
“你说什么?”
“我问你,他死了吗?”
“小夏,你在说什么?”
“如果他死了,上坟的时候你帮我告诉他,我们……两清了。”
我在医院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手上缝了针。
护士对我说,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可以出院了,记得伤口不要沾水,按时吃消炎药,按照医生的吩咐,到日子来拆线就行了。
我走出医院,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已经是八月末了,如火的盛夏就要过去,天开始转冷。
我叫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司机师傅问我去哪儿。我对他说:“警察局。”
我到为小柔立案的那个辖区分局,将我昨天录下来的视频,还有我用录音笔偷录的我跟文昭的对话,一起交给了他们。
接待我的是两个年轻的警察,一个姓陈,一个姓李。他们给我做了详细的笔录,一个人询问,一个人记录,收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