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一真的怒了,拉住他堂哥的胳膊,想把我从他的爪子下救出来,这无异于虎口夺食,奈何他一介文弱书生,着实不是韩棠的对手,被他反手一挥,就踉跄着坐在地上。
是的,我会的,都是他教的。可是,他会反关节,居然藏私没教给我?这是我那天晚上最后的想法,无关紧要的想法。
然后,我就病了。
这场病来得很快,而这世上的事,其实都有些前因。
我生病的前因是,我紧张期待了很久的要求被韩家两兄弟原封退回,让我认识到自由无望,一时的气话换来韩棠的冷嘲热讽,想要动武又被他彻底制服。
韩棠放开我之后,我一个人跑到院子里,兵荒马乱,身心俱疲,求告无门,天地不应,心力交瘁地思考自己接下来的人生,想着想着,居然缩在藤椅上睡着了。
来老宅为我看病的医生说,以那天晚上的温度,没把我冻成急性肺炎,还真是万幸。
我的卧室就是我的病房,韩棠没来看过我,恕一倒是天天来报到。
我忽冷忽热,烧得迷迷糊糊,只能隐约听到,恕一跟医生交谈的声音,该用什么药,该如何进食,该怎么休养,如此云云……
这个场景如此熟悉,于是,就勾起了一些曾经被我掩盖在时光深处的,不愿回望,也不敢回望的记忆。
它们百孔千疮,它们不堪回首,它们撕心裂肺,它们天昏地暗。
我还是想起了那场大雨,想起那栋山顶的别墅,想起我曾经站在别墅的露台上,俯视整座城市灿如星海的灯火,宛如一个瑰丽的人间天堂。
想起曾经有个男人,贴在我耳边对我说:“这世上的爱情是千姿百态的……”
想起那时的无能为力,想起自己吐出的那一口心尖血,想起那时的文昭,那时的凌靖,还有那时的韩棠……
很多事冥冥中自有安排,很多事冥冥中纠缠不清。
我不知道未来等着我的是什么,只是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过去,又联系到现在,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瑟瑟发抖,无数次对着黑暗伸出手,希望有人把我从那些可怕的画面中拉出来,然而除了冰冷的空气,什么都触摸不到。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伤风,居然让我病了一个星期。
恕一来看我的时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我正坐在床上喝粥。明亮的阳光洒了一地,他安静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安静地看着我,安静地问了我一个让我无法安静的问题,“小堂嫂,你觉得堂哥哪里不好?”
我把勺子从嘴里拿出来,含糊着问:“你说什么?”
他单手拄着下巴,支在我的梳妆台上,“堂哥哪里不好?你是不是觉得他长得还不够帅?个子还不够高?嗯,钱也不够多?”
我想了想,“应该是他长得还不够帅。你知道的,这是一个看脸的时代。要么,你让他去国外整个容先?”
恕一笑了一阵,又正经道:“说真的,堂哥喜欢你,你是怎么想的?”
我摇了摇头,“没怎么想,在这之前,他什么都没对我说过。”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那天倒是说了,他想睡我。”
恕一大笑,“那天你们都在气头上,说的话就当粉笔字擦了吧。话说回来,就算他心里那么想,也没什么错。男人嘛,想对自己喜欢的姑娘一亲芳泽,也是人之常情。你们住在一起这么久了,日夜相对,有些话不一定要说出来,你应该能感觉得到。堂哥不是多情的人,可你这次要离开,他这么紧张,这么不情愿,躲了又躲,拖了又拖,你应该明白他的心思。”
我把碗放在一边,擦了擦嘴,“我只知道,他差点废了我。”
恕一沉默了一会儿,叹道:“他不会的。小夏,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