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一沉默了,长长叹了口气,“其实,我该跟你说声谢谢,没有你帮忙,堂哥不会把酒戒掉。”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水杯,“谢谈不上,我也没做什么,是他自己意志坚定。再说,你堂哥对我不薄。他那么讨厌我,这些年也教了我不少东西。嘴上说不管我,生活上也没少关照。别的不说,当初你们跟唐家最关键的时候,他一个月给我换了八个地方,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份情义我忘不了。”
恕一笑了笑,“本来那件事跟你也没关系,他关照你是应该的。其实,他不是讨厌你,他只是……有点烦你。”
恕一走了,小蓝收拾妥当,回自己的房间睡觉。我把汪汪放进它的狗窝,上楼,回自己的房间。
我住的客房在二楼的尽头,跟韩棠的主卧室隔了一条走廊,距离很遥远。可要走到我的房间,就必须要经过他的房间。
我放轻脚步向前走,尽量不弄出半点动静,路过主卧房的时候,发现房门没关紧,本想快点溜过去,可刚到门口,就听见屋子里的人说:“你进来。”
我顿时站住,隔着门缝望着里面的人,他站在落地长窗前,天上星斗阑干,窗外的港湾灯火通明,三千繁华,一身落寞,强烈的对比。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屋子里的人又说:“你进来,陪我下盘棋。”语气缓和了不少,没了白天的嘲弄和奚落。
我叹了口气,每次都这样。
我看着对面神色平和的韩棠,忍不住提醒道:“你已经没棋了。”
“哦……”他看着棋盘,随手扒拉了一下,“那我们再来一盘。”
我想对他说,咱们别下了,你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棋上。可是转念一想,似乎又没什么意义。
韩棠不是第一次借着下棋的时候想事儿,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很重要,因为我看到,他手上的酒杯已经添了两次。
看他要添第三次的时候,我用手盖住了他的杯子,有点担心地说:“今天可以了,咱们说好的,酒不过三。我进来之前你已经喝了一杯,进来之后又喝了两杯,不能再加了。”
他看着我没说话,不说话就是默许,我立马收走了他的酒杯和酒瓶,手脚十分麻利。
“喝这个吧……”我倒了一杯茶给他。
他拧着眉毛,端起来闻了闻,挑剔地问:“这是什么?能喝吗?”
“我下午做的冰镇玫瑰花茶,有安眠的作用。”想了想,我又补充道:“我没下毒。”
当然,我没告诉他,这茶还可以治疗更年期,如果他有的话。
韩棠失眠不是一两天,两年前非常严重,但跟我的药瘾症不同,他失眠纯粹是因为心理原因。所以我有得医,他得的却是绝症,除非他自己放过自己。
不过对那时的他来说,失眠并不是最可怕的,酗酒才真的要人命。
记得两年前,我每次陪他下棋,看见他喝酒就像喝水一样,每天晚上睡不着喝,睡得着也喝。他酒量好,就算晚上喝得烂醉如泥,第二天早上起来,洗洗涮涮,又是衣着光鲜、神清气爽的一个人。然后夜幕四垂,他再次端起酒杯。
那时候我特别不理解,他过去是一个拳手,酒精的危害他应该比谁都清楚,不但会损伤他的肝脏,还会降低手眼的协调能力,影响身体的新陈代谢和循环系统,增加罹患胃癌的风险。
可即便如此,似乎这所有的风险都无法阻止他端起酒杯的那只手,饮鸩止渴,醉生梦死,透支过去,享受当下。不可否认,作为前职业拳手的他身体十分健康,可这样下去,他又能坚持多久?
过去的不再回来,回来的不再完美,完美的也终将逝去,这本是世间万事万物的常理。我实在不明白,他跟夏荷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如今夏荷在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