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恕一就叫上瘾了,我纠正了几次,他就是不改口,也就索性随他去了。

起初我对恕一真没什么好印象,尤其是他那副价值不菲的玳瑁眼镜,总让我联想起小说里那些腰缠万贯、人品极差、心狠手辣的衣冠禽兽。

可接触多了,才慢慢发现,恕一是个十分厚道的人,言语温柔,待人亲切,脾气好,性格也不错,总之比他堂哥强多了。

我们很快就热络起来,从交浅言深,到无话不谈,也多亏有他,不然的话,在我回归正常生活后的两年中,我恐怕早就被韩棠五马分尸,埋尸荒野,挫骨扬灰了。

在那两年里,据不完全统计,我跟韩棠彻底闹翻过七次,互相揭短十六次,他让我立马走人二十次,威胁要把我送回精神病院二十一次,我向夏荷求救平均每个月一次,被他大声训斥每隔五天一次,小训斥无数次,除去在后院擂台上实战对练不算,动手零次。

他教训我的原因也是千奇百怪,一句话,一个眼神,一顿饭,一件衣服,一副拳套,缠手绷带的手法,甚至是练习时的一个动作,都能变成他挑剔我的由头。

连恕一都叹着气说:“你上辈子一定是做了特别对不起堂哥的事,这辈子遇见了,他不弄死你大约不会甘心。可你到底怎么惹他了,让他一看见你就炸毛?”

我被他说得欲哭无泪。

上主明鉴,我可以对着天上诸神发誓,在我刚刚恢复人样的时候,对韩棠这个异性人类真真是无限感激。

直到今天我都记得,当我在那间阳光明媚的卧室里睁开眼,看着窗外的蓝天,闻着喷香的饭菜,抱着不怎么漂亮的汪汪时,我是真的很想对正在院子里打沙袋的那个帅哥说:“我很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总之,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

谁知道,当我抱着满腔的热情和沉甸甸的感激,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越过姹紫嫣红的花丛走向他的时候,这人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我,直接一盆凉水浇下来。

“你没死就行了,否则夏荷会把我埋怨死。不过你不能走,虽然我多看你一分钟都心烦,但是你走了,一旦出去惹事,我对文昭和文家那边都不好交代。为了捞你出来,我已经给自己招了不少麻烦。我不想因为你再生枝节,你最好清楚这一点。你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等事情过了,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我知道你讨厌我,反正我也不喜欢你,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别搭理谁。”他一边擦汗一边说。

于是就这样,从我回到人间的第一天,他就跟我划清界限,我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谢谢,他就将我推出门外。

当然,这也没什么不好,毕竟没有一个人愿意天天面对一个连正眼都不愿意瞧你的“债主”,尤其是你知道自己实在没能力偿还的时候。

人在屋檐下,自然要低头。从那一天开始,我就告诉自己,我要低头走路,无声吃饭,安静睡觉,变成这个家里的隐形人,一个无声的影子。

你已经不招人喜欢了,至少也别再招人讨厌。

起初一切都很好,我跟房子的主人,在家里遇见了也当不认识,走对面都不会打招呼,我小心躲着他,他看到我也视若无物。可是一个月之后,一切都因为我的一个请求,发生了根本性改变。

恕一直到今天都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跟他堂哥学泰拳?

他是一个喜静不喜动的人,总说女孩子就算想运动,跑跑步,做做瑜伽,跳跳健身操不是很好吗?都是运动,为什么一定要学那个?又暴力又辛苦,一个不小心练成了女金刚,以后还有哪个男人敢靠前?总之,女孩子动手动脚,他是一万个反对。

每次听他这么说,我都有点无奈。

且不说泰拳这种有氧占了大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