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以为天子就要小事化了,假装从未发生过时,那名新贵却遭人弹劾,说他肆意圈地,逼良为奴。
新朝初立,颁布的政令中,有一条便是不得私自买卖土地,一切涉及土地的经济行为,只能与官府进行。
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没有完美无缺的政策,只要想钻空子,总有办法可钻。
这位新贵从前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一朝登天后,自然想发展家族,土地便是必不可少的存在,因而也是钻空子的一员。
此事若不追究便罢,若要追究,那也是万万逃不了的。
不过几日,这位新贵便被革职查办,万幸没有丢掉性命,只是那些买来的土地,终究也是没能保住,一朝回到解放前。
至此,众人便明白了,他们抓宁悬明把柄与弱点,天子不会明着搭理那封奏折,但会在其他地方抓他们的错处,一旦发现,绝无回转的余地。
从头到尾,宁悬明都没被牵扯其中,他们就是想指责天子一个色令智昏,蓄意包庇,公报私仇都不行。
毕竟他们都错处都是实打实的。
除非当真有那过往毫无瑕疵的人头铁硬杠,否则这第一步他们就行不通。
而朝政经过几番乱象,真有那样的人,早就消失在其中,又怎会出现在朝堂。
即便当真有,且上了,天子仍然能在其他地方设下关卡,最终结局不过是个无人生还,还不如趁早放弃。
他们与宁悬明之间的较量,还未开始,就已经失败。
在发现天子甚至不限制宁悬明与武将往来,连那能号令天下兵马的虎符都能随意把玩后,他们彻底没了斗志。
瞧瞧天子这架势,怕不是连天下都可以拱手相送,他们还争什么争,直接投降拉倒。
每朝每代总有那么个权臣宠臣,多一个宁悬明也不足为奇。
左右宁悬明人品尚可,除去之前几月的监国期间手段严厉了些,让人对其颇有微词外,其他都还好。
那时天子不在,若非宁悬明镇得住场子,朝中未必还能那么安稳。
前朝余孽死得那么干脆整齐,未必没有这个原因。
宁悬明从唐府出来,迎面便撞见越青君乘车而来。
马车在府外停下,内侍撑着伞,越青君从车中出来,接过内侍手中的伞,朝着宁悬明走来。
今日他穿了一身天青色的衣衫,行走在雨雾中,当真有几分缥缈之感。
宁悬明也是在见越青君穿过几次彩色衣裳后,才明白此人并非平生只爱玄素二色,而是为了区分越青君与卫无瑕,让二者的形象在他人(特指宁悬明)心中固定,更为鲜明,更易划分。
每每思及此,宁悬明便有许多话堵在喉咙,想说又难说,最终无语凝噎。
“怎么亲自过来?”
宁悬明虽住在宫中,平日里却也时常要去官署办公,越青君又非真的离不开人的巨婴,自然不会随时跟着对方,但却会派人去接。
今日宁悬明出宫,也是乘坐马车,越青君即便久等,派人催一催便是,何必亲自出宫。
越青君十分自然道:“前来吊唁一下故人。”
宁悬明黑线,“……唐尚书只是病重。”还没死呢。
越青君眨了下眼睛,面上没有半点尴尬,“看来是我来早了。”
宁悬明瞥了一眼侍立在门口的下人,怀疑越青君再说几句,两人能被人家直接赶走。
连忙找补几句:“陛下既有心,不如进去探望一番唐尚书。”
天子来探望重病的臣子,总比人未死便想着吊唁要好许多。
因君臣之谊前来探望,听着又比因为二人与唐尚书的缘分来探望要正常上许多。
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