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墨守了三天,等他生命体征趋于平稳,第四天被转入普通病房,呼吸罩可以拿掉,但医生说如果他昏迷超过六天,就要考虑并发症问题,最严重……

最严重什么呢,林惊墨不愿意听,她好像把世界有意无意的屏蔽在她跟他之外,对所有的事情反应都迟钝且麻木,所以也很少有人来打扰她。

初二,林惊墨在病房里换了新鲜的花,一束绿玫瑰,就摆在床头,除此之外,还有两个红灯笼挂在电视墙两边。

她不要这里冰冷冷,所以不是医院,所以他只是睡了一大觉,迟早会醒来。

他的病房床很大,林惊墨坐在旁边给他念书,念完半小时到了饭点,但林惊墨不饿,这几天她一直处在胃噎着吃不下去东西的状态,勉强喝了点酸奶,等阿姨收拾完,她叫阿姨给她指甲钳,捞着程耀司的手剪指甲。

以前给他剪过一回,但程耀司人有时候也是有点贱,她认认真真干活,他动手动脚亲她,林惊墨躲的时候剪掉一小块肉,她看得呲牙咧嘴,程耀司跟没事人一样。

林惊墨记得自己当时吐槽他:“没让你演钢铁侠真是屈才了。”

想着想着眼眶红了,林惊墨把最后一个小拇指剪干净,收拾掉下来的指甲,包住扔掉,视线上移,静静地看。

除了瘦了点,他真的就好像睡着了。

吸一下鼻子,林惊墨脱掉鞋,小心翼翼上床,贴在他身边,没动他一点儿,蜷缩着,感受到他身上传过来的温热,浑浑噩噩,半梦半醒。

意识再次回笼不知道是几点,入眼还是他的条纹病服,姿势没变,眼一瞥输液瓶想着该不该换药,顿一下,心口开始起伏。

手上有沉沉的热,她被人牵着,手背上有突出的肌肤纹路触感,中间那一道,他掌心的疤。

怕影响他,林惊墨躺他身边的时候,从来不敢动他。

这么清晰的感觉驱散了所有低沉的覆在她身上的幽灵一样的恐惧,一股凉气灌喉,但又害怕是她睡着时的无意识行为,两种可能共同作用着,无法阻挡心跳的加快,她缓缓抬头,从他微敞的领口,到锁骨,下巴……

最后是眼睛。

焦点明确的,倒映着小小的她的那双眼睛。

“早安。”

他这么说。

眼泪跟笑一起绽在脸上。

“是下午了。”

她这么回。

全文完。

番外酒字

番外酒

程耀司醒了。

医生护士涌入他的房间为他做常规检查,唐天与被挤到最后面,没进去,遥遥看一眼,转身离开。

皆大欢喜的结局在医院里总被赋予另一层意义,但不是谁都能收获皆大欢喜。

到了晚上,牵扯到利害关系的人基本上也都收到了消息。

唐天与坐在吧台旁边,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酒杯,耳机里远期市场专家的分析跟几米外的爵士音乐融在一起,他垂着睫毛,后面的一些没认真听,打断对方,挂了电话。

掏了根烟出来,摸索着口袋找打火机,想起来在车上,对面的酒保看出他要火,转身去给他拿,嚓一声

眼前出现一只开了盖儿的打火机,火苗窜升,微弱的热度跟着映到鼻尖上。

唐天与侧头去看,视线在厉铭泽脸上定一下,然后凑近火苗点了烟。

“你小舅舅没事了。”厉铭泽在他旁边坐下,说完这一句,打个响指叫酒保,点了一杯冰威士忌。

还是那副姿态,人没垮,也没颓,穿得还是衣冠整齐的风流样,一点不像刚被人夺权了的失败者,要不是唐天与知道他翻身无望,会以为他还有什么后招,在这心态好方面,他还是有些佩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