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存有走过去时,刚好有个学子从那里回来,他便拉住那学子问:“里面都在讲些什么?”

那学子见是章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章先生也会来斋舍了,心中惶恐,战战兢兢答:“好像、好像是在说先生白日里的讲授的内容。”

章存有听罢内心非常满意,面上笑着点头,一群小崽子还记挂着他的课呢。作为一名讲授先生,最高兴的可不就是学生中意自己的课。

此时那房间外头的学子们见章先生来了,正要行礼,他却摆摆手示意安静。

还未进去,便听的里头一阵哄笑,章存有心想,他讲的课这么有趣?越想越得意,他大步走进房间,迎面却撞上一人。

慕怀清在看见章先生的那一瞬间静止了,不止是她,房间里的其他人也个个骇住。

慕怀清很快反应过来,行了个礼,一众学子也跟着叫“章先生”。

“听说你们在斋舍讲学很是热闹,老朽便过来瞧瞧,”章先生捻着胡子,脸上是比冬天的桃花还要罕见的慈祥笑容,“云程啊,你手里拿的什么书?方才可是在讲这个?”

章存有一进门就看见了,让人丝毫没有半点机会躲藏。

众人的面色瞬间缤纷起来,陆居澜也是面皮一僵。叶誊玉和马时杨躲在后头悄悄将书塞进袖子里。

慕怀清当下笑道:“先生来的可巧了,我们正有一处地方要问。”

章存有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哦?什么问题?”

慕怀清随便捡了几个疑问说,章存有便开始讲起来。

众人皆松了口气,陆居澜不动声色退了一步,手背在身后,将书抛给叶誊玉。

叶誊玉轻巧接住,动作不敢太大,也塞进袖子里。

事情到此看上去像是告一段落了。

章先生讲授起来,嗓门那叫一个洪亮,将斋舍近半数的学子都吸引过来。

他平时讲课虽严厉了些,但讲授的内容却毫不含糊。就算骂起人来也有文化,逗趣得很,是以听他责骂都成了不少学子眼里的一种享受,只要那骂的人不是自己。

这会儿众人已然听得入神了,他也兴致很高,讲到兴致高时,便要点人来回答,好似这样就更能显示出学生的好学来当然,这是在学生能回答出来的前提下。

叶誊玉正听得认真,早忘了先前无伤大雅的小闹剧,此时突然就听见先生点了自己的名。

这一段他记得很清楚,如果讲得好,说不定还能得先生赞扬。他心中高兴,拱手作礼待要答,哗啦啦从袖子里掉了一地书……

书掉下来,一两本正好摊开朝上,全场瞬间死寂,落针可闻。慕怀清闭了闭眼,又气又想笑。

章存有看不大清,眯着眼瞧,瞧清楚后愣住,想到之前陆居澜手里拿着的,想到慕怀清恰好出声转移他注意力,还能有什么想不明白?

渐渐地,他脸涨成猪肝色,一只手颤抖地抬起来,指着叶誊玉,又指着陆居澜,指了一圈,指得学子们个个垂首。

最后他将书缴了,气得拂袖而走,只扔下一句话:“今日讲簿你们全都给我抄十遍!”

气走了章先生,霍澄第一个哭起来:“我做什么了我!”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看向叶誊玉。

这回换叶誊玉涨红了脸,他低着头解释道:“听、听得太认真了,我也没想到先生会点我啊。”

“你塞袖子里干嘛!”

“你不会找个机会放好吗!”

“谁让你行礼还要甩袖子!”

叶誊玉待要辩解,学子们却一窝蜂冲了上去将他淹没,只听得见里头传出来零星一点叫喊。

“哎,你们轻点打!我又不是故意的……好好好,我赔罪还不行吗?等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