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中裤,脱完了和摘下来的幞头一起塞给她,又脱了靴子,一言不发跟着扎进水里头。
“小心些啊!”慕怀清在他后头喊。
他今天一身石青圆领袍,窄袖纹云,丝锦面料,触感很是舒服。慕怀清抱着他的衣袍,心想,这人还真不是有点好胜。
不久江面上就混乱起来,人和人、人和鸭、鸭和鸭,哪里是哪里都分不清了,只见浪花一片片的,附近的小渔船也跟着晃。
慕怀清站在船上张望,根本找不见霍澄和陆居澜在哪,一个浪头扑过来,她不觉得热闹,只觉得有些胆颤,不自觉就离船舷远了些。
周近野笑道:“云程这么爱干净,难得见他下水了。”
慕怀清在船上坐着也无事,就闲聊起来:“你们相识多少年了?”
周近野道:“云程是跟着他祖父来晋州的,他祖父走后他就进书院了,明澈还要晚个三四年。不过明澈父亲也在京城做官,他还有个姐姐进宫做了妃子,所以他们两个都在京城长大,很早就认识。我跟知行是前两年进来后才和他们分到一个斋舍的。”
慕怀清听得一愣:“云程兄的家世我倒是知道,明澈兄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个富家子弟,他竟然是,国舅爷?”
“他从未主动提起过,你不知道也正常,书院里知道他家世的也没多少。”
慕怀清接着问:“那明澈兄为何从京城大老远跑到这来?”
周近野道:“他是性子实在太野,没谁管得了他,来这里修身养性的。听云程说他以前在京城还有个‘京城一霸’名号,有次把一个尚书的儿子揍断腿,事情闹得挺大。霍老太公也就是明澈祖父,本要来晋州养老的,就把人亲自接到身边管教,这才听话些。不过你别看明澈平日里不正经,其实他很聪明的,只是不肯用功,要不是为了顺着老太公的意,他也不会勉强考进书院来。”
慕怀清点了点头,又问:“那云程兄呢?我平日里也未听他提及他的家中情况。”
“云程啊,除了他祖父,他和家里谁也不亲近,尤其和他父亲关系不好。陆家本家在这,青葙先生走后他宁愿和陆家其他几房一起,也不肯被他父亲接回京去。他在陆家行十一,还有个同父的弟弟在京城,连他自己也未见过。”
“他母亲呢?”
周近野沉默了,赵知行接道:“去世了,在他很小的时候。”
周近野道:“我们无意中问过一次,但当时惹他伤心了,无晦切莫在他面前提及。”
“好。”
没过不久,便看见了霍澄和陆居澜的身影,两人动作很快,几乎是同时上来的。
霍澄爬上甲板,整个人坐了下来,吐了好几口水,蓬勃的朝气全然不见,一边呸一边骂:“呸!呸!哪个杀千刀的抢我鸭,还把我摁水里头,硬给我喝了几口鱼虾的洗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