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柱扑通一声跪下去,害怕道:“那天是小人无知?,冲撞了知?县,还请知?县饶了小人这一次吧!”
慕怀清好笑道:“谁说是问你罪了?起来回话。”
“是是是,”刘大?柱忙不迭站起来,弓着腰,“知?县有什么事要?吩咐小人?”
“听说刘丙是你表兄?”
刘大?柱神色一黯,稍稍直起了背道:“嗯,他是我?同?宗的一位表兄。何家前两?年造孽,害死了他,他家里人来衙门报案,却受到何家威胁,最后被迫改了口供,一条人命也就这样了。”
“他家现在情况如何?”
“家里就剩孤儿?寡母,还能怎么样,也就吊着口气继续活呗。”
“你换上常服,随我?去暗访刘丙家。”
刘大?柱指着自己,结巴道:“我?、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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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上常服,慕怀清和刘大?柱一起来到了刘丙家。
夹缝里的房屋破败不堪。刘大?柱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句女声:“谁啊?”
刘大?柱答:“表嫂,是我?,大?柱。”
不久后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后露出一张蜡黄消瘦的脸,身后院子里,地?上篮筐装着一些没脱壳的稻谷,一个孩子在爬到筐边。
刘寡妇看见?慕怀清,眼中?顿时升起对陌生?人的警惕。
“他是谁?”刘寡妇问刘大?柱道。
不待刘大?柱开口,慕怀清行礼道:“我?乃新任知?县,为刘丙之事,特来拜访。”
刘寡妇脸色一变,狠狠瞪了刘大?柱一眼,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刘大?柱面露尴尬:“表嫂她好像挺抗拒说这件事的。知?县,这可下怎么办?”
慕怀清面色平静,对门里道:“如果你还想?继续靠捡别人田里的稻谷来养活儿?子,大?可关一辈子门,等你儿?子长大?,让他变成下一个刘丙。”
刘大?柱担心?道:“知?县,你这话会?不会?说太重了?”
慕怀清道:“且等着。”
片刻,脚步声重新回到门边,犹豫许久,刘寡妇终于开了门。
“进来坐吧……”
刘家连个像样的凳子都没有,两?张破烂的小矮凳,刘寡妇用袖子擦了擦更好的那一张,放在慕怀清面前。
见?刘寡妇要?将剩下一张递给自己,刘大?柱连忙道:“我?不用我?不用,表嫂你坐,我?给你们看门。”
刘寡妇收回手,抱起孩子坐在慕怀清对面,道:“民妇实在没有力气去想?先夫的事了,知?县,民妇只?想?平平安安把这个孩子拉扯大?,若是民妇令老刘家断了后,怎么有脸去见?地?下的祖宗。”
慕怀清道:“我?知?你苦楚,但一味忍让换不来一生平安。何家势力越来越大?,半数的土地?都被他们家占了去,你有想?过,就算你侥幸把你的孩子健康养大了,你的孩子将来又该去哪吗?没有土地?,去做何家的佃农吗?这里本该是你们的故乡,有你们的一片容身之所。”
“知?县你也知?道何家势大?,当初民妇要?是不妥协,连腹中的孩子都保不住。光凭你和那个破落衙门,怎么斗得过何家啊?”
刘大?柱转过脸去,尴尬地?挠头。
慕怀清道:“我?看过卷宗了,尸检证据确凿,只?要?你起诉翻供,他何家就逃不了。归仁县还有许多和你一样的人,都等着一个公道。我?慕怀清在此起誓,必会?与?何家斗到底,赌上性命,在所不惜。所以,现在可以和我?聊聊当时的情况吗?”
刘大?柱惊愕的地?回头看她。刘寡妇怀中?的孩子含糊地?喊着爹娘,一双手在空中?挥舞,想?要?抓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