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杳手提着的一袋子很沉,此刻却不及压在她心脏上的重量,心疼的情绪像细密的针一下下戳着心尖。
又见谢安琪笑了笑,继续道:“好在他有能力,那间酒吧在他手上越来越好,我后来再和客户过去,生意已经很火爆了,也请了几个调酒师,不需要他时刻在那儿顶着。”
“只是他好像也没因此有多高兴。”谢安琪肩膀垂了垂,叹口气:“我过去酒吧那么多次,从没有在他脸上看过一次笑容。后来我想起来,他从读初中时就是又拽又酷一张冷脸了,高中时冷漠更盛,只有在你面前的时候,才会声音和表情都温柔起来。”
林杳想起今晚在他房里床头柜看到的那个相框,她觉得里面的照片很大可能是他的前女友,她当时心里很不舒服。
可现在,听完谢安琪的一番话,她却有些矛盾地希望那张相片真的是他前女友。
至少这么些年他不是那么孤独,还有个喜欢的人能陪在他身边。
“那……”林杳心头紧揪着,用涩然,微微发颤的声音问:“这几年他没有交女朋友吗?”
“怎么可能?”谢安琪瞪大眼,太过不可思议,以至于一下失去了这么久在职场培养出来的表情管理能力。
“杳杳你知道的啊,闻野高中就很受女生欢迎,后来哪怕在网吧做网管,都有不少女生想要跟他认识。后来他开了酒吧,来找他搭讪的女生就更多了,我每次去都能看到。”
“可是不管找他要微信的女生有多漂亮,他从来没给过,始终就是那张面无表情的冷脸。连总跟我一起去陪客户的同事还信誓旦旦地跟我打赌,说这老板看着挺man,但绝对是个深柜。”
谢安琪说到这儿笑了起来,只是弯起的唇角衔着几分苦涩,好在夜色过暗,并不容易被发现。
“唯一一次,我看到他脸上表情出现波动,是有一晚,我下班了一个人过去放松,坐在吧台喝酒时,听到有个女生的声音和你很像,在大声和同伴说话,闻野拿着切冰块的冰锥一下偏了方向,把手指割破一道很深的口子,他跟感觉不到疼似的,脸上从未有过那么丰富的表情,震惊慌乱又隐隐透出期待。”
“后来他去了酒吧后边那条小巷子,手上的伤也不处理,就蹲在个墙角抽烟,恹恹地耷拉着眉眼,一根又一根地抽。”
“那种死气沉沉的状态,让我觉得,他不是活着,只是还没有死而已。”
“所以我很确定地觉得,他这辈子除了你,根本不可能再喜欢上别人了。”
旁边的路灯乍然亮起,小飞蛾扑棱着翅膀在灯下飞舞,两人的脸在夜幕里清晰许多,一时相顾无言。
林杳手心早被塑料袋细细的提手勒得发红,她也跟感觉不到疼似的,她有种闷头灌了口烈酒的感觉,从嗓子到心肺都火烧火燎的刺痛。
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喉咙哽涩,十分感激道:“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留意到她手里拿着的饭盒,又不好意思道:“都耽误你吃晚饭了。”
“没事,我本来就不是太饿。”谢安琪摆了摆手:“我就是觉得你和闻野以前那相处的感觉,真的特别不像是兄妹,我感觉……其实你也是喜欢他的。所以我觉得这些有必要让你知道。”
谢安琪看着这位自己高中时最好的朋友,以前的那些怅然,羡慕,不甘还有那一点点微妙的嫉妒,都化作此刻脸上真心祝愿的笑容。
“我希望闻野能苦尽甘来,得偿所愿,也希望杳杳你不要错过一个这么这么爱你的人。”
林杳回到家,拎着的那一大袋子放到茶几上,跟着走到闻野卧室门口。
门是开着的,她踟蹰了几秒,还是选择违背自己一贯的道德准则,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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