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的少祁一下便被丢醒了。
他先是茫然的眨了两下眼,而后赶忙抓紧身上松松垮垮的外衣,一脸警惕的盯了眼前人几息,认清人后一噎,语气虚浮无力:“我怎么……进来……”
话说到一半,他又零零碎碎想起自己蹲在屋外喊师兄开门的场景,抓着衣袖的手紧了几分,将话吞了回去。
哪怕低着头,他也觉得师兄的眼神太凶了,似乎就要这么将他瞪死在此处。
在心中思量片刻,还是准备出屋蹲着。
这么一小会,他觉得自己实在承受不住师兄的眼神,与其同师兄在此处大眼瞪小眼,被瞪到松口,不如去屋外蹲到天明。
说出口的话便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
少祁垂着脑袋,攥紧手心的衣物,一边边往床边挪,一面挪一面心想,方才一定是累糊涂了,才会叫师兄开门的。
脚尖还未落地,耳边传来一声质问:
“又是平阳么。”
少祁不明所以:“什么?”
裴昭极力压抑着心中的烦乱,“我说,又是平阳教你一些无用的东西么。”
什么叫无用的东西?
少祁心下来了火气,下意识替师姐辩解:“师姐从未教过我什么……”
“从未教过你?那十年前我与宋清比武,我赢了,你亲我,又是受谁怂恿鼓舞,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干出那等子荒唐事?”
裴昭神情十分不耐烦,冷的像要将他撕碎后丢出去喂狗。
使得少祈心口的那一小簇火焰在刹那间被冷水浇灭。
他指节又攥紧几分,身上套着的宽大衣物皱的不成样子,他咬了咬唇,不愿将师姐供出去,只说:“无人怂恿,是我自己要干那等子荒唐事。”
“无人怂恿?”裴昭笑笑,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浑身却透露着不可忽视的压迫感。
“那如果师兄告诉你,那日,你的好师姐因太过着急,将在识海中的传音术咒法施错,将同师尊求助的通讯传给了我和其他师兄弟……”
他弓腰,一手钳制住少祁的下颚,面目讽刺,语气沉冷,接道:
“你还会不会同师兄撒谎。”
少祁愕然的看着师兄那双眼,因背对着烛光,叫师兄看起来更为冷硬不为所动,也叫自己看起来格外难堪。
他哑声道:“师姐只是开玩笑……”
“今日师姐也并未怂恿我做什么,只是告诉我何为爱慕、心悦,我心知师兄厌烦我,可那时我……”
说到此处,他倏然咬紧牙关,不再说下去。
说什么呢,说他那时是鬼迷心窍,说他那时只是觉得气氛正好,说他那时不过是情到深处……
少祁眼眶微湿,心中的无名火无处发泄,小声的喘着气,有些无力承受当前局面,鼻间的血液将纸团漫湿,顺着缝隙流在他的唇缝上。
他舔了舔干裂的唇,尝到了血腥味。
“那罪便在你了。”
裴昭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面上嫌恶未隐。
“明知她在开玩笑,明知我厌恶你,还敢做出这种荒唐事。”
少祁双目泛红。
“在师兄眼里,这是罪吗。”
裴昭一看见少祁这双眼便觉得心中烦闷万分,他甩开少祁的脸,不做回答。
受害者是他,被亲的是他,委屈的却是少祁,这是什么理?
他花了十年去忘记支线中的少祁,如今已然快要想不起那个场面,如今就被少祁一个简单的亲吻,就将他藏在深处的记忆勾起来。
穿着一身白衣手中拿着竖笛的少年,温热潮湿的舌尖,柔软的发丝,滚烫的后颈。
满身红绸的美人,纤细的脚踝,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