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不知从何处摸出一个药瓶来,食指上沾了些深青色的化淤草药草,用自以为很轻的力道按着少祈唇角的淤青,“嗯,一场?”

“一场……”

少祈每每要说出最后一个字来时,裴昭指尖的力道便会加大些许。

来来回回几次,少祈似是也有些生气,抿着唇不说话了。

裴昭擦完少祈的嘴角,又擦少祈的眼尾。

他知道少祈未说出口的那个字是什么,说了句:“你经常梦到我。”

少祈不说话,轻轻点了点头。

裴昭:“梦见我什么。”

少祈答:“你,梨花……和一场大火。”

裴昭没控制住力道,一下又将少祈痛的呻吟出声,那场梦中铺天盖地妄图扑灭烈火却被灼烧为灰烬的片片白花,形状倏然变得清晰起来。

原来是梨花。

裴昭皱眉,不知为何对梨花有些抵触,相比于抵触倒更像是厌恶,就连那日教训赤弦时,他落了一身的梨花花瓣,因为实在讨厌梨花的香味,便没再要那套衣物。

不知为何,裴昭不再想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他一把撩起少祈的衣服,闷头给人擦药。

药已经连着擦了三日,伤口却还是不见好,鞭伤遍布全身,伤口深可见骨,可大片大片的新伤外,少祈的身上还有一大片类似于被大火灼烧的烧伤。

裴昭自己不怕疼,受伤时给自己上药时总力道很大,他倒觉得力道越大药草陷得越深好的越快,所以给少祈上药时,更是差点将指头按进少祈的伤口里头。

他擦得认真,少祈也没什么声音。

等上完药将少祈的衣物撩下来,再抬头看少祈时,发现少祈整张脸都是又红又白。

他这才反应过来:“疼?”

自然是疼的。

少祈连呼吸都是泛着疼的,但是他能忍过去。他不是没受过伤没受过疼,可每次他都快忍过去了,师兄总会问他疼不疼。

每当这个时候,他会觉得浑身的伤口都像烧起来了一般,他当然还是可以忍的,但是眼睛鼻子就是酸胀,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叫他想哭。

他点头又摇头,不知该说什么。

裴昭借着火光看了看少祈的眼角,没有水珠,但也知道自己力道是大了。

“疼,为什么不说。”

这是裴昭第二次说这句话。

他眉头皱的更紧了,因为本就很少笑,皱眉更是常态,此时他语气分明在哄人,配上那凶神恶煞的表情,却又成了威胁。

少祈一愣:“师兄的意思是,下次疼,要同你说,这样师兄就不会让我疼了。”

他顿了顿,静了片刻后哑声问:

“师兄其实……不希望我疼,对不对?”

裴昭不语,定定的看着少祈。

少祈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不是……我的意思是师兄担心我……也不是,就是师兄……可能不,我要是说了师兄就不……不是……”

说着说着,少祈一下就更慌了,眼睛不知该往哪看,手忙脚乱,话也说不清楚,越描越黑。

他懊悔万分,不知自己怎能问出这种问题来,师兄怎么想的又与他何干?

他管这么多做什么?

少祈整个人红的像熟透的虾,他组织了下语言,正局促喊了声“师兄”,想解释。

“对。”

少祈一愣:“对、什么……”

“我说,对。”

裴昭看着少祈头顶,一字一顿的说。

“我不希望你疼,我担心你。”

少祈的眼睛倏然睁大。

【好感度+2】

【总好感度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