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空气中氤氲着难以言明的暧昧,安静狭窄的空间里只能听见一声又一声的“我也爱你”。
少祈像是给大狼顺毛一般的摸着裴昭的后背,倏然想起什么,喃喃道:“师兄很奇怪……”
裴昭在一瞬间无措的怔住。
只听少祈的声音依旧在继续:“既这般喜欢我,先前又为何……”
“不是”
少祈的声音被一个急促的沙哑嗓音打断,他的身体再次被拥紧,耳边是颤抖惊恐到极度发狂却又语无伦次的辩解,“不是……”
“我不是……不是有意伤害你……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讨厌……不是讨厌你……”
裴昭慌乱的几乎无法呼吸,“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推你……我喜欢……我说了我喜欢的……”
“我不想……不……我从来不想……”
他的声音突然停了。
是冗长的沉寂夹杂着沉重的呼吸声,一下、一下重击着少祈的心口,不知为何,竟将他撞出万千心疼的意味。
耳边再次响起压抑到极致的声音。
所有的解释都像是打碎了银牙被他往肚子里吞,只剩无力的忏悔。
“对不起……”
番外 醉酒
是雪夜。
玉遥峰崖边正有二人对峙。
一位为玉遥大师兄裴昭,一位为玉遥“曾经”的小弟子少祈。
裴昭高了少祈一大寸,剑端抵在他肩头上方,他微微垂首,视线落在面前人被冻红的耳垂上,再缓慢挪至凹陷的两颊。
良久,他才撩开少祈耳垂下的几缕碎发,捻在指尖把玩,“许久未见,师弟的脾气倒是见长。”
少祈垂眸,长剑落在身侧。
“失礼了。”
他顿了顿,唤了声“师兄”。
许久未被少祈称作师兄的裴昭闻声,手上的动作也是一停,恍然失了神。
他的目光稍稍往下挪了些许,竟能清晰的看到落在少祈黑色大氅上的六角晶莹,他抬手拍掉少祈肩上的雪,却惊的人一阵后退。
雪地湿滑,在少祈倒地前,裴昭的长臂便牢牢锁住了他的腰部,用力往前一带,两人鼻梁轻触,胸膛撞在了一起。
少祈早已没了修为,如今像是一身脆骨撞上了一座巨山,只觉五脏六腑都要被撞散了,他脸疼的白了一瞬,却面色不改的抬手去推裴昭。
裴昭突然笑了下:“你这山野小子也知晓失礼一词?罢了,若真是心中有歉,便闭上你那三寸不烂之舌,坐下陪师兄喝几壶。”
少祈倏地垂了眸,一时不知是该闭嘴还是不闭,他躲开裴昭的视线,到底是张了嘴,“我自是知晓的,只是不敢与师兄同坐一桌……”
“不敢?”裴昭重复了一遍少祈的话,“倒是稀奇,这天下竟还有你少祈不敢做的事?”
便如他话中所说,两人已许久未见,如今这人竟又是憔悴瘦弱了几许,叫他有些认不出了。
人本就清冷,与这雪倒是相称,在这雪下,容貌平平之人竟也有了几分美人骨。
放在以往,这少祈必然是与美不沾边的,自他六岁入宗起,便被列入宗内长相丑恶之人,甚至每当有新弟子入门,总有那么一两个娇贵的孩子一看着少祈,哆哆嗦嗦大呼声“鬼”后,便哇哇哭着逃跑。
那时少祈的长相属实是对得起“生狞面目骄横色,如睹魑魅逢山臊”。
确实是不堪入目,灰容土貌,尖嘴猴腮,乌面鹄形,甚至是瞧不出人样,起初都被错认当成了畜牲养,好在那时他年纪尚小,牙牙学语,更不会告状,便是扔个滚了灰的饭团也能吃的津津有味。
时过境迁,如今确是变了许多。
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