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身体被什么包住,而后传来失重的感觉,他呼吸一窒,对上那双怒意未消的眼,心口狠狠的跳了两下,而后神情肉眼可见的雀跃起来。

“师兄,把我手掏出来。”

裴昭神情不耐,却依旧听话将少祈的手臂从寝衣里摸了出来。

等少祈的手得了空,裴昭的脖子就被死死锁住。

少祈整个人都挂在裴昭身上,脑袋也埋进裴昭的宽厚的肩头,用了最大的力气搂住裴昭的脖子,声音还带着先前的哽咽:“师兄动作太慢了,外面雪下这么大,你进马车再久一些,我都要被雪埋住了。”

耳边只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气,依旧没有任何回话。

裴昭的身体也带着寒气,衣物都带着潮气,少祈将自己的手从裴昭的衣领里探了进去,感觉到男人身体明显僵硬,于是更加胆大妄为。

直到听见一声低哑的威胁。

“再动,我就把你丢下去。”

可少祈的手已经被捂暖了,也不想伸出来。

他装模做样的抽噎,“我冷……”

风雪很大,他的发丝还带着水汽,胡乱的洒在裴昭的肩上、手臂上、脖子上。

裴昭知道他冷,也怕他冷,嘴里再说不出要将少祈丢下去的话,只沉默着,又火急火燎的大跨着步子抱着人上了马车,腾出一只手拉下车帘,隔绝所有外界的风雪和寒冷,才将少祈从自己的怀里扯出来。

而后,他看见了少祈满脸的泪痕。

少祈也憋的难受,方才为了惹师兄心疼挤了好些眼泪,此时眼睛干巴的要命,脸上又黏糊一片。

偏生他若是抬手抹了……

师兄就不会再给他擦眼泪了。

马车与外界隔开一片天地,外面风雪大作,天也还没亮透,整个世界都沉浸在朦胧的灰蓝中,好像安静的只有此处,安静到连谁与谁的呼吸声都能区分出来。

少祈等了一会,等不下去了。

再等眼泪都要干了,他再挤不出一滴了。

于是吸吸鼻子,低头去抓裴昭的手,抓到后往自己面上闷,那只手岿然不动,他便抓着那只手的指尖给自己擦眼泪。

等那根修长滚烫的指头不需要他的力道,自己动起来后,接踵而至的,还有一句将少祈心口都要烫裂的话语。

“你很懂该怎样让我心疼。”

裴昭的声音像棉帛被撕扯开来,双闷沙哑,沉重低沉,叫人有一瞬间的恍惚,好似刹那天色瞬暗。

他的指尖轻柔擦过少祈面部的每一处,随少祈心意,把少祈面上的泪渍一点点擦拭干净。

在那根手指完成自己的任务要离开时,再次被握住。

少祈问他:“师兄还是在乎我,所以才会心疼我,对吗?”

裴昭强硬的将自己的手抽出,从善如流的从纳佩中取出少祈的衣物,离开马车,从始至终没有再说一句话,背影却带着逃之夭夭的慌乱。

虽没有回答,却像是默认。

少祈又在马车内喊了一声:“所以先前师兄要我做你的太子妃是真的吗?”

“师兄那日生气是因为我说的那句不喜欢吗?”

“师兄是不是……”

喜欢我。

话音未落,车帘被刷的扯开,打断了少祈的问话。

少祈看着站在帘子外的男人,吞了口水,却还是大着胆子问:“师兄是不是喜欢我?”

男人没有答话,面色微愠。

少祈的胆子越来越大:“南连那夜,师兄趴在我身上,当真是因为位置太小卡住了吗?”

依旧没有任何回答。

只有男人被戳穿心思一般闪躲的目光和红到无法直视的耳尖。